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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轩就站在庭院里,手里捏着柳叶刀,脸色冰冷铁青。

他只不过是回去处理了一点工作,这边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方天朔远远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根短短的竹哨子,那些虫蛊们在他的催动下,更是疯狂地往霍刚身边爬来。

寨黎没有出现,郁胜过也没有。

凌轩让寨黎护住郁胜过,对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要是敌人趁他们不注意劫走郁胜过,又是一场大麻烦。

看见段凌轩和方天朔,霍刚的心往下一沉——看来今天又是带不走灵女了。

如果他不赶紧走,等对方汇合后,就轮到他头疼了。

忽然肩膀一疼,他急忙看去,竟是被段凌轩的刀平削而过,血流了下来。

“该死的,竟敢伤了老子!”霍刚暴怒——天知道他的血有多么珍贵!

每一点每一滴,都是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得来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段凌轩,面色狰狞,“敢伤老子,就要承受恶鬼噬心之苦!”

手指忽地竖起如同剑戟,朝着血灯笼一连画了四五个纹路,只听噗噗连响,紧贴在血灯笼上的树叶扑地破开,往地上坠去。

血灯笼猛然炸开火花,竟然迅速叠加在了一起,成一条垂直状,拦在了霍刚的身前。

“恕不奉陪了。灵女,我们下次见。”霍刚得意地大笑一声,忽地隐去。

段凌轩一刀劈过去,血灯笼轰地燃烧起来,这一烧,顿时连其他灯笼也烧着了。

“呜呜……啊啊!”燃烧着的血灯笼里发出无数的惨嚎声,辗转悲凉,就像十八层地狱里经受酷刑,无法逃生的鬼魂在哀嚎。

随着这哀嚎,庭院里忽然就冷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就从夏天到了数九寒天,冷的人止不住地打哆嗦。

数道黑气扭曲的像条蛇,一刹那间将这座庭院弥漫的满满当当。

原本就黑暗的庭院,更加犹如浓墨,在这种浓墨里,夹杂着凄厉鬼声。众人只觉得身体像被无数的针刺进皮肉里,又冷又疼。

“清欢,快过来我这里。”段凌轩急忙喊。

清欢却茫然。她根本就看不见段凌轩在哪,也听不到对方的话。

此时她正面对着身周围的女鬼们,耳朵里是她们唧唧啾啾的哭诉,眼睛里是她们破烂模糊的躯体。

“疼啊!”一个女鬼指着自己心口破烂的一个大洞,疼的两眼血泪交流。

“我的心,我的心没有了。我的心……”她忽然脸一变,狰狞地扑过来,“你有心,给我,给我!”

清欢急忙转身躲开——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霍刚害死的,而霍刚是为了对付她。

说起来,自己才是害死这些人的源头罪魁,她没办法再对这些鬼魂下手,她只能躲开。

可是她刚躲开这个,身边又扑上来另一个,“我的头,还我的头!”

脖子上空空的女鬼抱住她,使劲地想要拿下她的头给自己装上。

“给我眼睛,给我眼睛!”另一个脸上只有两个黑洞的女鬼也扑了上来。随后,上来第三个,第四个……

清欢动不了了。

她觉得好冷好累,不是身体上的,是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那种冷和累。

无数道黑气疯狂地往清欢的身体里钻,凌轩看的焦急万分,他一边挥刀砍着那些黑气,一边拼命地大喊着,想要叫醒清欢。

“师妹,醒来,快醒过来!”段凌轩扭头看方天朔:“你有什么办法?”

方天朔摇头,脸色变幻:“我只会蛊。”

凌轩眼看着那黑气进入清欢的身体里,显得越来越稀薄,真的要绝望了——难道清欢真的要死在这些鬼魂手上了吗?

忽然“呛”地一声轻响,一股更加阴寒更加粗壮的黑气涌了出来,凌轩和方天朔都大吃一惊,暗叫这次真的要玩完了!

那黑气却扭了几扭,忽地像是张开了张巨口一样,对着已经昏迷的清欢长长一吸,顿时一阵鬼叫声响起,那些钻进清欢体内的黑色鬼气,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直落进那张嘴巴里。

“呃,好饱。”黑气忽然打了个嗝,开口。

凌轩一拍头:“我怎么忘了,还有蛇鬼和火鸷鸟呢!”

蛇鬼本就是大阴之物,又是即翼山的,在它面前,这些阴魂根本不够看。

可是清欢自己,却完全忘记了她有个好护卫,竟然随便阴魂伤害自己,不知道反抗,真是个笨蛋师妹!

随着蛇鬼的吞噬,血灯笼黯淡了下来,噗噗跌落在地,成了一个个破碎不堪的纸灯笼。

凌轩奔过去扶起清欢,视线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梭巡着,紧张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清欢因为他这次的推荐受到伤害,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想起在跟师父通话时说到霍刚的事情时,师父对他们的贸然举动大吃一惊,无悔师父甚至骂他轻浮,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人我和你大师傅一起拼尽全力也才打个平手,后来还是我们使了诈才骗过他。你竟然就那么对上去,还拉了个小姑娘垫背!你啊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无悔师傅又是叹气又是恨声不绝。

大师傅无忧也说他不该这么冒失——“赶紧去把人小姑娘拉回来吧,要是有了什么,你一辈子都别想安心。”

凌轩被吓得一身冷汗。

原来他的师父都不是霍刚的对手——这下子可真的是麻烦大了。

急忙跟郁胜过联系,知道了地方,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徐城,却还是险些造成大错。

幸好幸好,有寨黎和方天朔他们在……凌轩抱着清欢往门外走。

车子就在门外,寨黎和郁胜过坐在车里,看见他抱着清欢过来都吓了一跳。

“主人她怎么了?”寨黎紧张地问。

“被霍刚伤了。”抬眼看见寨黎一脸的担心,又安慰道:“不过不要紧,休息下就会好。”

郁胜过看着还有些朦胧的宅院,问结果怎样,凌轩告诉他霍刚跑了。

“又叫他跑了!”郁胜过唉了声,跺脚——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女孩遭殃。

看着身边的寨黎,郁胜过很难过很郁闷。

他再一次发现,这些人里面,最没用的人就是他这个警校出身的优秀学生。

在老铁和姓吴的带着他们离开了宅院百米远的地方,郁胜过和寨黎两人同时出手,将老铁和姓吴的制住,然后逼问出了这个望远大师单独要清欢的原因。

可惜老铁他们也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望远大师给他们看了张照片,说只要把这个女孩抓到送过来,任何要求都答应。

很巧,他们白天刚和清欢照过面,两人又惊又喜又害怕。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在夜市上再次遇见,于是就暗地里设计跟了上去。

“我们帮助了你们,你们却这样报答我们!”郁胜过气愤地一拳头砸了过去,姓吴的鼻骨被他打断,鼻血长流。

“大师说的,他不会害那位姑娘……”老铁慌了神,一面躲避郁胜过的拳脚,一面急切地申明。

老铁很后悔自己没有问清楚情况,误以为郁胜过一行人就是路过徐城的外地人——谁TA知道是个警察啊,这下死定了!

寨黎冷哼:“白痴!”

郁胜过怒目:“狡辩!”

郁胜过跟徐城警方打了电话,将两人捆绑着就撂在了车里,两人转头又赶回来。

“这些好像是梧桐树。”望着院墙里挺拔高直的树干,郁胜过不确定地说。

寨黎点头证明他没看错,然后就下了车准备冲进去,这时候凌轩来了。

“清欢呢?”一身风尘的凌轩劈头就问。

郁胜过指着宅院,告诉说已经进去了。

“糟糕!”凌轩跺脚,然后对两人命令守在外面,“有劳寨黎姑娘费心。”凌轩看了眼寨黎,又看向郁胜过。

寨黎点头,“把我主人安全带出来,我助你一臂之力。”

寨黎说完,忽然就望着院墙里的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