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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季先生已经离去了。

    我妈正在煮饺子,给我端了一碗,“望舒刚才吃了一大碗,他说我包的饺子好吃,说下年还来吃呢。”

    “望舒?”我吃了一惊,“妈你之前不是叫人家季先生的吗?”

    我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望舒让我叫的,说喊先生先生的太客气了,他都不敢过来吃我的饺子了,让我叫他的名字。你还别说,这有身份的人家起名字就是不一样。季望舒,多好听。”

    我一边扒拉饺子,一边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难道我沈绛这个名字就不好听了吗?

    哼。

    之后的几天都过得不咸不淡的。

    张琼玉和我爸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就没再来我们这里了。

    偶尔在街上遇到一次,张琼玉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还好有沈碧一直陪着我。

    我有些担心她再拉着我爸上门捣乱,就赶紧的去联系师傅给家里的门上装猫眼。

    可是师傅回乡下过年去了,要初八才能回县里来。

    没办法,我只能叮嘱沈碧机灵点,开门之前最好先问一问是谁。

    沈碧点头应了。

    结果初四这天,我奶奶就找上门来了。

    沈碧这丫头去开的门,只打开了一个门缝,发现是我奶奶之后,就迅速的关上了门,还开了暗锁。

    之后任凭我奶奶怎么跳脚骂人都不开门。

    最后我奶奶骂累了,一扭一扭的走了。

    “姐,安装猫眼,势在必行啊。”沈碧回来的时候,心有余悸的跟我描绘刚才的场景。

    我笑得直打跌,这种开了门又赶紧关上的事儿,也只有沈碧能干出来了。

    倒是我妈比较冷静,“你奶奶过来是干什么的?有啥事儿吗?”

    沈碧摆手,“那我怎么知道,我一发现是我奶奶,立马就关门了,根本来不及询问。”

    我妈揉了揉太阳穴。

    好在下午张晓菲妈妈来我们这里逛的时候,就把小道消息送了过来。

    原来是张寡妇去我爸那吃了一顿饭,据说是张琼玉含着泪央求的,我爸抗不过,就让张寡妇过来了。

    这可把我爷爷奶奶给气的啊,大骂我爸软骨头,戴绿帽子成瘾。

    然后不知道我奶奶怎么合计的,竟然来找我妈,不知是想干什么。

    张晓菲妈妈猜测说,“可能是让你赶紧过去跟小绛爸复婚,不要让张寡妇和小绛爸有一丝复合的可能。”

    把我给气的,“她把我妈当成什么了,当初怂恿爸妈离婚的是她,后来怂恿他们复婚的也是她,这个老太太也太能搅了吧。”

    “别管她就是。”我妈倒是很镇定,一副想开了的样子,“无论她怎么说,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我连连点头,放弃了那个初八才能回来装猫眼的师傅,花高价找了另外的人,总算是把猫眼给装上了。

    初六,我妈带着我们去了一趟姥姥家,送了些礼。

    因为我妈是出嫁女,习俗上就该买东西送回娘家的,所以我和沈碧都没说什么。

    姥姥对我们的态度很淡,大舅舅和大妗子也爱答不理的,我妈也不热脸贴冷屁股,说上两句话就带着我们姐妹回来了。

    初八,七巷就开门了,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刘瑶也过来继续干活了。

    她这半年来,性格慢慢开朗了许多,人也不阴郁了,虽然看到好东西,还是会拼命的吃,但起码没有从前那样护食了。

    吃午饭的缝隙,还跟我说她爸和她妈之间的事儿。

    因为张寡妇的原因,我大妗子和大舅舅的婚姻基本上名存实亡,大舅舅平时不回家,只有过年有亲戚过来,为了维护一下面子,才勉强在家里蹲一下。

    但他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提离婚,我大妗子也乐得不离,反正现在家里还有个刘瑶赚钱,她和我姥姥再拾掇着家里的地,一年下来,也勉强够嚼用的。

    我对这些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唯一在意的是,我大舅舅居然没有任何离婚的念头。

    那这么说来,张寡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要知道,她当初死活拆散我爸妈,为的不就是成功上位当正室夫人么。

    后来,我爸没钱了,我又适时的给大舅抛出了个诱饵,张寡妇以为我大舅要发达了,就开始紧紧地攀附上了他。

    只可惜,她好像要失策了。

    当然,这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随着元宵节的度过,我的最后一个假期落下帷幕,高考前最后半年的冲刺,终于到来了。

    原本就挺严厉的班主任愈发的苛刻,现在进班之后都没一个人敢交谈,全都在埋头写卷子,做作业,抄题。

    随堂测验,月考试卷,以及各种大小试卷,开始如雪花般飘了过来。

    就是我这种学过一次的人,都感觉到有些难以应付,更何况班里其他的同学。

    苏溏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说作业太多了,她每天写的头晕眼花的,好累啊,不想高考。

    我就笑着安慰她,请她吃七巷里的鸡排,她才勉强好一点。

    高三整个上半学期,苏溏一直守着之前的承诺,每天陪我上下学,我感激她的好心,有时候会努力回忆前世高考的题目,然后教给她。

    这天,放学,她照旧送我回七巷,候亮和张晓菲也跟着一起送我,刚走到七巷门口,就看见张琼玉小心翼翼的站在七巷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她瞧见我后,双眼一亮,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绛姐姐,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你有什么事儿?”苏溏戒备的盯着她,“是不是又想来害小绛?”

    “我没有。”张琼玉低着头反驳,“小绛姐姐,琼玉没有想害你,这次真的是有事情。”

    “我才不信,你就是想害小绛。”苏溏越说越激动,“你给我滚,上次的事儿我还记着你,我说过,不会让小绛再被你伤害了,你给我滚。”

    “小绛姐姐。”张琼玉抬起头,含泪望着我,“我真的没有任何想伤害你的想法,我这次找你是真的有事儿,爸生病了。”

    “爸生病了你找医生,找我做什么?”我疑惑的蹙起眉头。

    “是……是找医生来着,但是……但是家里没钱了,爸住不起院。”张琼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爸眼睁睁的病死。”

    “爷爷奶奶呢?”我问。

    “他们回乡下了,奶奶和爸大吵一架,说以后再也不会管爸的死活了。”张琼玉含泪望着我,“小绛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爸了,你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啊。”

    我蹙眉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

    “小绛,你别相信她,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她肯定骗你的。”苏溏拽着我的胳膊,大声的道。

    “我没有。”张琼玉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我怎么会拿爸的安危来开玩笑呢,小绛姐姐,你相信我啊,爸真的发烧了,已经烧的都昏迷了,你去看看啊。”

    “够了,别哭了。”我喝住了她,“是或者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无论如何,涉及到一条生命,还是我亲爸,我总不能直接冷血的认为是假的。

    万一我爸因此丧命了,光是周围人的口水,都足够淹死我了。

    “小绛!”苏溏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既然你执意要去,那我陪你去。”

    “我也陪你。”候亮和张晓菲异口同声的道。

    我感激的看着他们,又瞄了一眼张琼玉,见她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低着头啜泣,微微放下了心。

    我们一行五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我爸租的那个平房跟前,期间并没有不对。

    但我还是没有放下警戒之心,慢慢的推开平房的大门。

    各种想象之中的危险都没有袭来,我只看见我爸躺在床上,面色赤红,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呢喃,“水”。

    竟然是真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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