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终于没能稳重身形，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乔安东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扶起那个娇小的身形，可是那十几张照片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一掠而过。

“沈嘉禾就是因为你的权势故意接近你，而且她早就在背地里勾搭了其他男人，要是你这边不成，还能有下家，可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谢依琳的声音在乔安东的脑中回荡。

这个女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博取同情罢了，乔安东收起了想要扶起沈嘉禾的念头，而这些思绪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沈嘉禾的眼里，那个自己深深喜爱的男人竟然只是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罢了，丝毫不理会跌坐在冰凉走廊上的自己。

“哼。”莫妮卡也是露出一丝嘲笑，这个女人越惨自己越开心，谁让她在醉酒的时候被乔乔吻到了呢，只能说她的命数不好。

沈嘉禾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曾经在心中叽叽喳喳有关乔安东的念头在这一瞬间都像燃烧殆尽的木炭一般，化为灰烬。风一吹，连带着那些不安和焦急从眼眶里奔流而下。

此刻的泪水是苦的，沈嘉禾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切就如同脑海里小恶魔说的那般，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即使背景相差遥远，但只要两个人的感情真切，就能拉近这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乔安东那寒冷到骨子里的眼神，那毫无波动的表情，就连一个字都不愿吐露，他一定厌恶自己了吧。

可是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用那样认真的表情说出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为什么要用那样温暖的胸膛拥抱自己。

与其这样承受失去的痛苦，还不如没有开始。

为什么...为什么？！

沈嘉禾在心中不断地问道，即使并没有答复。

眼泪顺着干涸的泪痕不断地下落，那曾经丰满而又美好的感情如今都化为苦涩的结晶喷薄而出。

世界就在这歇斯底里的呐喊中黯淡了，那些鲜活的回忆也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再也不能散发出令人怀念的芳香。

在这不断地追问中，沈嘉禾总算想明白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乔安东只不过是在报复自己罢了。他始终是没能看透自己真正的内心，他真的以为那天晚上自己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他这是在报复自己，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自己说出那样狠的话。那温柔的动作、安心的承诺，只不过是为了看到自己信以为真的愚蠢表情罢了。

而自己就这样如飞蛾扑火般地中了乔安东的下怀，还说出那些现在想起来无比羞耻的话语，可以想象自己的这些举动在乔安东看来是有多么可笑吧。

有因必有果，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你只是个跳梁小丑，沈嘉禾扯出一丝苦笑，自嘲道。

不知道在这冰凉光滑的地板坐了多久，沈嘉禾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乔安东依然是之前的模样，可是腰部传来的酸痛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沈嘉禾呆呆地盯着地面，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光洁的地面投射出另一个人影。

“你又受伤了？”

沈嘉禾闻言麻木地抬起头，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干涸的泪痕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迹，此刻的她在旁人看上去确实像小丑一般可笑。

姚之华心中狠狠地一楸，面前呆坐着的女人就像一个失去灵魂般的玩偶，那原本像清泉般清澈地眸子，已经如同干枯的泥潭一样空洞无神，毫无灵气。

“你还好吗？”

姚之华连忙蹲下，掏出手帕，轻柔地试去女人脸上花掉的妆，沈嘉禾就这样呆坐着，一言不发，任由面前人的动作。

“沈嘉禾，发生了什么？”姚之华柔声开导道，他身为医生，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了。

只是，沈嘉禾依然不动，也不说话。

姚之华叹了一口气，他将手帕收好，然后垂下眸子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便伸出手一把将她从地面上抱起来。

沈嘉禾空洞的眼神总算有了其他色彩，只不过是惊异和惶恐，她试图挣扎，但是却被男人一句话安抚下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生病了，我是医生，现在就带你去治疗。”

医生这个词总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安心，沈嘉禾终于不再挣扎，她呆呆地盯着姚之华的面容，任由他将自己一路抱到医务室。

此时的医务室没有其他人，不大的空间却被姚之华布置的格外温馨。明媚的光线就像调皮的精灵，活跃在房间，淡淡的药水气息一如面钱的男人一般让人安心。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色的病床上，也照进沈嘉禾的心里。因为乔安东带来的伤痛似乎因为这温暖的阳光而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愈合着。

“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姚之华递来一杯白开水。

沈嘉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水温透过玻璃杯传递到掌心，不冷不热的温度。尽管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水，但是身体却如同海绵一般将它尽数吸收。温和的水顺着食道一路向下，以一种柔和的方式慰藉着内心的痛楚。

“再来一杯。”

姚之华笑了，他没想到沈嘉禾开口说出的会是这四个字。

于是又一杯温水递到了沈嘉禾的手中，她依然是一口饮尽。

“谢谢你。”本来甜美的音色此刻却沙哑起来。

“睡一觉就好了。”姚之华淡淡一笑，他的声音就像和煦的春风一般。

沈嘉禾傻傻地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男人，温柔随和，永远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空气中最不经意的微风一样，悄无声息却触感轻柔。

原本黯淡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了一点色彩，而姚之华就是那光彩的来源，一点点地填充着这荒凉的内心。

头好晕，沈嘉禾感觉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