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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派出去的人不见回来,杨雀也下落不明!

那几个贼匪因为妄图逃跑袭杀官兵,结果被官衙的人给就地了结了。

杨尚书彻底失去了杨雀的消息,而拓跋珪却告诉他,根本就没见到过杨大小姐。

“那天贼匪被拿下,登云州刺史杨大人就在现场,说起来这原本该是杨大人的功劳,只是不知京里为何将这件事转交给了本侯。”拓跋珪对奉杨尚书之命赶到青羊城的礼部侍郎杜却如此说。

杜却倒是很想对拓跋珪发发威风,无奈脚底下站着的是人家的地盘,腰骨先自硬不起来,而且他也打不过拓跋珪。

于是杜大人只能暗憋着气,听拓跋珪那厮睁着眼睛满口胡言乱语,最后还只能连连陪笑点头,说道侯爷辛苦了。

杜却知道自己这样子很窝囊,可是他更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在路上就打好了腹稿,回京里告知杨尚书,杨雀的确是没在那些贼匪中出现过。

“大约是讹传了吧?大人再细细找找。”杜却说。

杨尚书没办法,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心里却暗暗思量,杨雀她倒底去了哪里呢?

想着又生气,暗骂这丫头白养了这么大,竟然连点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就不见了。

“最好是你死了,要不然回来后瞧我怎么收拾你!”杨尚书暗暗地发狠。随即又想起以往杨雀在膝前欢喜旧事,心里又难免牵挂并暗伤老怀。

终究是自己嫡长孙女,在自己跟前长大的,虽说为了家族献身分所应当,可是这不明不白的就不见了,总是无法安心。

“回头还是再多多的派些人四处去找找,既然青羊城这边她使不上力气,索性找回来后直接送去训练吧,免得养娇惯了真成了废物一样的娇小姐。”杨尚书低着头思索。

“不知杨尚书对此事有何高见?……杨大人?杨大人!”庆云皇帝在上面几次看他,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也是奇怪,只怕这老贼又憋着什么坏心思,便喊他。

杨尚书懵然抬头,一脸的茫然:“皇上你叫老臣?”

废话,我不叫你难道是在对墙说话啊?庆云皇帝皱眉。

“杨大人看起来有些疲惫,是不是最近太过辛劳所致啊?杨大人乃是我大魏砥柱,可要好生保养自己啊!”庆云皇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双利眼死死地盯着杨尚书,想从对方的神情里寻到些蛛丝马迹。

对皇帝的虚情假意,杨尚书自然是不会落后,照样虚假地表演了一番忠心为国的豪言壮语,然后在旁边人提示后,说出自己的意见。

“战威侯的确是戍卫边疆的不二人选。臣觉得,皇上应该封战威侯元帅之职,派他驻守边境之上,那样敌国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杨尚书诚心诚意地说。

庆云皇帝肚子里冷笑:这老贼,还是打着战威侯府的主意呢!

拓跋珪若是真封元帅,必然得长驻边境,那青羊城的一切还怎么看顾?

到时候他们使些手段,暗地里掏空侯府事小,影响了废除旧制的事大,更别说拓跋珪是不是他的皇子目前还不清楚,他又怎么舍得将那孩子轻易派出去?

“朕倒也是这样想,只是战威侯的夫人刚刚有了身子,这个时候将战威侯派到边境驻守,朕这心里却是愧对战威侯和定国公的。”呵呵一笑,庆云皇帝驳回了杨尚书的建议。

……

青羊城。

战威侯府。

莳花正捏着白瓷勺凑到鼻子上闻,鱼鳞舞和一干丫头们紧张地看着她。

地上,跪着个俊俏的青衣丫头,嗦嗦地打着颤,旁边地上一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安胎药汤。

莳花娇俏的鼻子在那白瓷勺上细细地闻了一遍,搁下勺子轻笑起来。

“我就知道逃不脱这些手段!”

自从前两天莳花偶然发现管厨房的潘婶回家一趟,再次回来时神情举止有些古怪后,莳花就留了个心眼。

她喜欢种花养草,所以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鱼鳞舞自然是不敢教她再做服侍人的事,可这丫头却说什么也不肯走。

于是拓跋珪说,干脆随她吧,爱走爱留悉听尊便,就当府里养着位寄居的客人。

莳花却不愿闲着,她喜欢花草,依旧去侍弄花草去,众人都随她高兴。

莳花侍弄花草时最喜欢钻在那些花草树木底下,她说能听见花开叶落的声音。

那天午后,就在她在安静地倾听着一朵花开时,她听见了一个不安静的脚步声。

透过花叶间的缝隙,莳花看见厨房的潘婶神色紧张地朝着这边匆促地走了过来。

从小在暗夜中得到的耳濡目染让莳花立刻警觉起来,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躺在花叶中,甚至连爬到自己手指上的蚂蚁都没有去动一动,只是视线犀利地盯着外面的人。

潘婶走到离莳花不足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在一棵芙蓉木前取出铲子挖起了泥土。

等挖开一个深深的小坑后,莳花看见潘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了进去,然后又飞快地盖上了土。

潘婶做的很仔细,她在覆盖好泥土后,还细心地将周围的落叶拢了过来遮盖上。

做好这一切后,潘婶长嘘了口气,嘴里低低地念叨着:“夫人您别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只是个下人,一家子的活路都捏在旁人手里,我也没办法啊!

好在夫人您和侯爷还年轻,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这一次就权当是救拔我一家的命吧,我回去给您和小主子立长生牌位烧香磕头念经……”

莳花眼睛眯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嗅到了某种阴谋味道。

潘婶走后,莳花又等了一会,确定没人了才从花树间慢慢站了起来。

那棵芙蓉木潘婶做了记号,这表示里面埋着的东西会被再次取出来。

莳花没有去挖开来看是什么,但她却暗地里盯住了潘婶,看她跟什么人交接来往,什么时候取那埋藏的东西。

这天莳花照例绕到了芙蓉木这边,眼尖地发现那埋藏东西的泥土有了异样。

四顾无人,莳花飞快地拨开浮土,往里一看,坑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要动手了啊!

莳花三两下将泥土扒平,立马去厨房里逛了一圈。

厨房是最忙乱的地方,各种点心汤水乃至药品都要在这里煎熬炖煮,做成后送到众人眼前嘴边。

莳花逛了一圈后就盯上了小灶台上座着的砂锅,那里面正咕嘟着丝丝苦香,漫进人的鼻腔肺腑。

“这里面煮的是什么啊?闻着这么苦!”莳花横了根手指在鼻翼下,随口问厨房的人。

“哦,那个啊,是给夫人的安胎药。”一旁揉面准备蒸馒头的一个婆子说。

莳花点头“噢”了声。目光一转,忽然看见橱柜一个不惹眼的角落里,一只黑色的粗瓷碗里泡着半碗水,水里有一只白色细瓷汤勺!

这白瓷勺很精致,不同于红绡她们用的木勺,是专供主子们使用的。

莳花顺手去拿那勺子,才一动,就有一股细细的腥臭味飘散出来,莳花闻着只觉得有些头昏。

心里一动,莳花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捡起飘落在橱脚旁边的一枚树叶沾了沾那水,藏进自己的手帕里塞进袖子中出来。

暗夜是大魏皇帝的情报组织,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做为代号初一的莳花,因为身份特殊,她认识许多人,而许多人却不认识她。

但那些人几乎都从她的手里得到过药物,不管是治伤的还是害人的。

莳花是暗夜的药师,方少云曾经说过,她的本事可以排第三。除了她死去的爷爷和江湖中那个神秘的金针度外,几乎没有对手。

莳花喜欢花草,因为她要从花草树木里面提出可用的药物,这也就让她的嗅觉非常的灵敏。

在把那片沾了水的树叶带回去后,莳花先是跑去警告了一番鱼鳞舞,因为拓跋珪此时不在府里,莳花就只能先告诉鱼鳞舞小心。

“相信我。”莳花极为认真地说。

鱼鳞舞点头,没有二话地就答应了她。

莳花也顾不上多废话,她一头扎进自己屋里,研究那片树叶去了。

这期间厨房送来了安胎药,鱼鳞舞借口自己正犯恶心喝不下,让人端走了。

然后是各种点心汤水,她都一一拒绝,搞的厨房人人提心,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夫人不喜欢。

夫人不进食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侯爷回来肯定要生气,怪她们手艺不好。这要是再寻了别人来辞了她们,她们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地方做活?

“夫人不吃别的还可以,可这安胎药却不能不吃啊。”潘婶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

“是吖,那可是关系到侯府小主子。”众人附和。

众人正烦着,忽然看见一个身姿袅娜的身影走过。潘婶眼睛一亮,立刻喊住那人。

“花红,你过来下!”

这个花红正是当初杨氏硬塞给拓跋珪的两个美女中的一个。

随着杨氏的出府,花红柳绿两人也失去了依仗,柳绿见势不好就主动要求出府回家,鱼鳞舞也不想为难她们,于是就答应了,还送了些盘缠。

可是花红却说什么也不肯走,她甚至跪在地上哭诉自己无处可去,情愿留在府里当个下人使唤。

“我本是被买了来的,山高水远也不知家乡何处,夫人放我原是大恩德,可是我离开侯府却往哪里去?指不定才出门就被人再次骗卖了。夫人可怜我,留下我做个丫头使唤,赏我一口饭吃,我也是感激的。”说着,花红不住地磕头。

鱼鳞舞见她说的情真,想着她倒底也没做什么,于是就点头留下,只是告诫她不要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就直接卖了你,别怪我心狠!”

花红忙不迭地答应,自此真的老实本分地做起了丫头,四处跑腿甚是勤快。

渐渐的,众人对她的印象也就改变了,厨房里的人也没有欺负她了。

此刻看见她经过,潘婶便喊住了她,教她帮着端了安胎药去。

花红自觉自己得罪不起谁,于是就很痛快地答应了,端起托盘就走,潘婶在后面追着叮嘱,一定要劝夫人喝下。

“那可关系到小主子呢!”潘婶说。

花红扭头笑:“放心吧婶子,我一定劝夫人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