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鸟，你别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不清楚。我两样都不会告诉你的，除非我死了。”

鱼妖笑了起来，这笑声更多的是凄惨，而不是之前的狂妄。

听着鱼妖的笑声，看着鱼妖那苍白的面孔，再看到它那被棒槌划破了的肚皮和那露出体外瘪了的肺，我内心竟然有点凄凉了。

它能够修炼成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心血啊！

百年道行，一朝尽毁。

这一次，我虽然没有回到解放前，但它却回到解放前了。

修行不易，何必作死？

讲真，如果它一开始就配合的话，我真不愿意破坏它的道行。

“妖孽，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也不睁开眼睛自己瞧瞧，你现在就这德行，你以为你还能活很久？”

呜啊——

我话刚说完，鱼妖就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随后我看到它嘴里面吐出了一滩黑血，原本还是人形的它一下子就现出原形了。

现原形的鱼妖虽然体积变大了，可是周围满是黑红黑红的血液，而且还有不少的鳞片。

看来，它命不久矣。

“叮……宿主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捉鬼师第五期任务，获得经验值1000、装逼值1000的奖励。目前经验值9480，装逼值4788点。”

也许是现在我周边没有多大的威胁了吧，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完它的话，我长吁口气。

正如它所言，我的确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

这几次经验值和装逼值增加的倒也挺快的，有付出都会有收获的嘛。

“小九，你有没有办法解除肖长贵和鱼妖之间的灵魂契约呢？”

鱼妖太固执是指望不了它主动解除它和肖长贵的灵魂契约了，所以我想到了求助系统。

系统听了我的话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明白它为何发笑，立刻问它原因。

它说，鱼妖其实已经告诉我解除灵魂契约的方法了，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听后一怔，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之间鱼妖说得话，但并未发现鱼妖说过什么方法。所以我又不解地问系统一遍。

系统又要我好好地想一想，而且还要将鱼妖说得话一字不落地回忆一遍。

这一回忆还真让我想明白了。

系统说得没错，鱼妖的确已经告诉我如何解除灵魂契约的方法了。

那就是鱼妖死！

鱼妖之前说：“我一日不死，灵魂契约便一日不除。”

另一层意思就是只有它死了，灵魂契约就解除了。

我眼前的鱼妖，死是必然的了。

所以，肖长贵身上的灵魂契约也就不再是难题。

想到这里我欣喜万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大师，你为何发笑啊？我的灵魂契约还没有解除……”

肖长贵跪在不远处的地上，一脸委屈和伤心地望着我。

我笑了笑说：“你就别担心了，你的灵魂契约很快就解除了。”

肖长贵听后就问我为什么，我并没有回答他原因。

因为我觉得他没有必要听这些。

当下我脚底像抹了一层油一般动都动不了，所以救周小星之事还得仰赖他了。

所以我对着他说：“你先去看看冰床上的周小星，她还有没有生命体征。”

肖长贵“哦”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

他很快就走到了冰床的旁边。

他盯着周小星的身体看了很久：“大师，她还有生命体征。”

“那就好。”我欣慰地笑了起来，总算是辛苦没有白费啊！

现在鱼妖都快要死了，它布施下的法咒应该也解除了吧？

想到这里我让肖长贵试着把周小星抱下冰床。

肖长贵按照我的意思办了，不过他虽然已经可以接近周小星的身体，但却抱不动周小星。

我不明白这是何故，立刻问他原因。

他也不知道原因。

他说他好像突然间就四肢无力了一样，双手放在周小星的身上都发不起力。

我听后倍感奇怪，难道是因为鱼妖快要死了吗？

想罢，我立刻冲着鱼妖喊：“鱼妖，你不能死啊——”

“死，对我来说不是结局，是开始。”鱼妖虚弱地回应我。

这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之前还嚣张跋扈的鱼妖怎么一下子就看破生死了？

我立刻问鱼妖的原因。

鱼妖轻微地叹了口气，然后拖着极为虚弱不堪的声音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作为一只妖，很快就要死了，自然也不能比鸟和人差。也罢，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咳咳……”鱼妖开始咳嗽起来，这咳嗽声非常的凄惨。

我听后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所以一时儿就忘记要问它什么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要问我的事？”鱼妖微微地睁开眼睛，它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好像得了红眼病一样。

“你为什么要害人？”我首先想到了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我不问也知道，因为它都是为了修炼而已。

它的回答也和我想的一样，就是为了修炼。

我又问了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比如说它这些年来害了多少人，它有没有感觉到心不安以及它让肖长贵做了多少有违天理的事。

起初的时候，它还是老老实实地配合我。

但后来，它竟然不耐烦了。

它说，它很快就要死了，我就不能问一点有意义的问题？

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有意义的问题啊！

在我看来，它死了，这件事也就意味着告一段落了，难不成这事情的背后还另有隐情？

想到神荼跟我说鱼妖王之事，而鱼妖之前说海上已经没有了鱼妖王，它就是鱼妖王。

那到底还有没有鱼妖王呢？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立刻问它。

它听后笑了起来：“总算是问了个有意义的问题了。没错，前任的鱼妖王的确是被我杀了，不过鱼妖一族里面在近五十年内又出了一个新的王，它是一个少年英才，修炼不过五十年却功力超我百倍，我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骗我！”我不满地说。

它笑了笑：“你只不过是一个菜鸟捉鬼师而已，骗骗你我觉得挺好玩。”

好玩？好玩你妹！

听了它这话，我倒也不是特别生气。

反正它今天是栽倒在我的手上了，好玩到身死道消，这感受好吧？

“小古是不是你害的？”我又问它。

“谁是小古？”它不答反问。

我只好将救生员小古被害之事说了一遍。

它听了之后矢口否认是它吃了小古。

这就让我感到奇怪了。

我不相信，我觉得它在撒谎。

怎知它说，如果我不信，可以在它死后把它的肚皮翻开。

如果真的是它吃了小古，那肚子里面肯定会有小古的骸骨的。

听了它这话，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它说得没错，若真的是它吃了小古，它的肚子里面肯定有小古的骸骨。

而且，人死以后，在它死了的地方一般会有它的鬼魂出现。

若是小古真的是它杀的，那周边一定有小古的鬼魂。

想到这里，我费力地拿出牛眼泪，然后在自己的双眼哥滴了一滴牛眼泪，随后往四周一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吓了我一跳。

在我周围，有三四十只鬼魂正木讷地看着我。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个都是披头散发的，呆若木鸡地在原地晃来晃去。

“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吧？”好在我见鬼见多了，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光是我，还有他——”鱼妖甩了甩尾巴，尾巴刚好指向肖长贵。

“这都是它逼我的。”肖长贵立刻为自己辩解，“若不是它逼我，我不会害人的。”

“你若没有害人的心思，他们又怎么会死呢？”鱼妖又笑了起来，这笑声并不大，而且越来越弱。

“我……我要杀了你……”肖长贵突然朝着地上的鱼妖冲了过来，随后他趴在鱼妖的身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鱼妖的身体，“都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害了你，那谁害了你的女儿？”鱼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我却听得清它说得每一个词。好像它现在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说给我听的一样。

“妖孽、畜生，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肖长贵痛心疾首的骂着鱼妖，他的双手软绵绵地，但却还在不停地拍打着鱼妖的身体。

鱼妖却在不停地笑，只是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它的笑声消失，我才仔细一看，它两眼翻白、身体已然僵直。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它已经死了！

但肖长贵浑然不知这些，他还在骂着、打着鱼妖，好像200年来内心的积愤都要在今天发泄一样。

“你别打它了，它已经死了。”

我的话说完，他终于停下来了。

随后他坐在了地上，看着身体僵直毫无生命体征的鱼妖，他喘着粗气。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他边喘着粗气边说，“我……我终于可以下去见蓉儿了。”

他说完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生怕他也就这么死了，立刻对着他喊：“喂，你怎么样？你不会也想死了吧？”

“是到了我死的时候了。”他说，“谢谢你，大师，我终于明白灵魂契约要解除，只有在雇主死的时候才可以。鱼妖死后，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又回到了我的体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那这样你应该更精神、更饱满才对，为什么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呢？”我不解地问。

“你忘了，在200年前我就应该是死了的”他说，“我早就应该经历这一刻了。现在迟到了200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