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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区外围停着一些运输车,工人正在把这些拆下来的材料用推车推到大车前,然后由大车一车一车的把这些东西运走,清理现场有很多工人正在作业,大家都非常辛苦,天气太热了,张峰他们来的时候虽然是下午,可是没走多久,就出了一身汗。

    “这些工人都是四海集团的?”张峰问道,“是的,咱们公司这边自己的建筑施工队正在梦想家园,这边是四海集团的人。”刘三如实的回答道。

    “天气太热了,你去和工头说一声,每人每月加五百高温防暑费,我们出,每天gong ying免费绿豆汤和凉茶,确保工人宿舍都有淋浴和空调,有什么困难就替他们解决,一定要安全作业。”张峰边走边和刘三交代。

    刘三听了以后连连应下,心里悄悄的给张峰点了好几个赞,更加坚信自己跟对了人,张峰就这一点上来说,比任何人都更能体恤别人。

    刘三领着张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着,不是提醒着张峰注意脚下,可别被什么木板上的钉子给扎到了。

    “这么有经验,看来你被扎过啊。”张峰调侃道,“可不是吗,那天天黑,我一时没留神,一脚踩下去,刚开始还没感觉,一抬脚,怎么抬不起来,走一步那么费劲呢,再一看,鞋底跟着一块木板。”刘三手脚并用的给张峰演示着。

    “我一看,这木板砸还黏在鞋上了呢,一开始还拿不动,我用力一拔,这才钻心的疼啊,那钉子,这么长,还好我鞋底子厚,没扎进去多少肉。”刘三边说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张峰一听,急忙问道:“有没有去医院,现在没事了吧?”心里当时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兄弟们离他这么近,有什么事情他们不说自己也不知道,光住的近有什么用。

    刘三摆摆手,“早没事了,早就好了,就蹭了点皮,不碍事的,回去他们就给我上了药没几天就好了。嘿嘿。”

    二人边说边走着,不一会儿到了第一家,这一排都还没拆,不过左邻右舍的房子已经空了,有几家的屋顶都已经掀掉了,刘三边敲门边喊道:“有人在家吗,有没有人。”敲了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走近。

    来人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半个身体还堵着门,“什么事?”刘三嘿嘿一笑,正准备说话,来人一看是刘三,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刘三碰了一鼻子灰,看看张峰,“有两家都是这样,都不让我们说话,就是不谈。”

    刘三和张峰介绍着,“去另外两家瞧瞧。”刘三便带着张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这三家不谈的,都是这一片的,还有两家一个在西北角,一个在西南,都挺远的,我还是先带您去老太太那家。”

    说着两人便往西北角走去,一路上偶尔窜出一条流浪狗在废墟里翻找着食物,“怎么里面还有狗?”张峰好奇的问道,他都看到好几条流浪狗了,这废墟里也没有什么吃的,找半天找不到,天气又热,这样下去这些狗怕是活不了几天。

    “这些狗啊,本来也就是以前老城区里的流浪狗,以前就在老城区里流浪,那时候居民区啊,还能找到点吃的,一直就在巷子里到处窜着,现在房子拆了,人也搬走了,也没人带他们走。”说着刘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还是在这里流浪着,也不愿意离开。有时候工地上一个民工弄点他们吃剩的饭菜喂着。有时候这狗啊,比人还讲情义。工头赶了好几次,他们就是不走。”拆迁的时候刘三在这呆了个把月,对这边的环境非常熟悉了,和民工也都熟络。

    张峰听了颇有感触,他想起他的前进和前锋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包市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都这么久没看到了,估计和他都生疏了,有时间把他们都接过来才算一家团聚啊。

    “回头你再碰到那个民工你给他点钱,让他把这些狗暂时喂在工地,到时候守工地也行,回头等他们要走的时候如果不要,我再想办法把狗接走,喂狗的钱我来给。”张峰和刘三说着。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一直想和您说来着,一直没找着机会,反正以后工地清理出来了,晚上有狗也好一点。”这一点刘三倒是和张峰想到一个点子上去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张峰他们来到西北角老太太家,刘三轻轻把门一推便推开了,只见刘三探了半个脑袋进去,“赵大娘在家吗?赵大娘。”刘三边喊着,边往里面瞅。

    这时屋内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诶,在家呢,谁呀?进来吧,门没锁。”听到回话刘三招呼张峰进屋,二人往穿过门洞,这是一个院落式的房子,像大杂院,院内的邻居都搬走了,只剩下赵老太一户了。

    往前走了几步便是赵老太的房子,刘三推开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还有一些简易的家具,这应该是个二进的房屋,里面是卧室,但是赵老太就躺在客厅的一张床上。

    赵老太看见来人是刘三,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哎呀,小刘来拉,快坐,坐。”赵老太看到刘三后面跟着张峰,忙招呼道:“这不是那个活雷锋么,受累了,怎么也过来了。”

    刘三看赵老太这样子好像生病了,忙过去扶她坐起来,“赵大娘您怎么了?”赵老太坐起来和刘三说:“没事,昨天不小心崴了脚,这不只能在床上呆着了,你们喝水吗,我给你们倒水去。”

    刘三忙扶好赵老太,“赵大娘您赶紧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渴。”现在房子内没水又没电的,赵大娘崴了脚,实在是不方便,“赵大娘,您看您都这样了,您快和您儿子说说,还是搬吧。”刘三好心劝慰道。

    “我们这边商量了,给您多一倍的拆迁款,您看您搬过去马上就能住新房,您现在脚崴了,还住这里多不方便啊。您要是决定好,我马上叫车来帮您搬家,今天就能搬走。”刘三边说边看向张峰。

    谁知道赵老太却哭了起来,“这位同志啊,不是我不想搬,早前我就答应你们要搬的,可是我这儿子不答应啊,还说我要是答应搬走就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您看看,我这可怎么办啊。”

    “这不前些天我出去实在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把脚崴了。现在没水又没电的,我早就想走了,可我儿子非让我在这里呆着,还说我只要在这住一天你们就不敢拆。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以后还指望他给我养老送终,你说我这可怎么办啊。”赵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张峰看了看,问道:“赵大娘,您儿子呢。”赵老太抹抹眼泪,“说是出去买吃的了,顺便给我买点药膏回来。”

    张峰琢磨着,这家的问题还就出在她儿子身上,看来今天必须等到他儿子回来,“赵大娘,您儿子干什么工作的。家里就您和您儿子两口人么。”

    “我这个儿子,淘气啊,现在说是在给什么公司干运输呢,跑车,可辛苦了,经常十天半拉月不回来,就剩我老太婆一个人在家。老伴走的早,我就指望我这儿子了。”赵大娘和张峰说道。

    “剩下几家没搬的,您认识么?”张峰问着赵大娘,赵大娘听到张峰这样问,急忙回到:“我知道,还有西南角的老李头家,和前面的孙家吧。我儿子都和我说了,说他们也不搬,不仅仅是我们,你看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赵大娘有苦难言,有儿子横在前面,她是寸步难行,非常为难。

    这时赵老太儿子提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张峰一看,这赵老太的儿子,大约二十来岁,小寸头,穿着一件跨栏背心,一副社会闲散青年的模样。看到张峰和刘三他们在他家,赶紧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出去出去出去,你们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说着便把刘三和张峰他们往外推,赵老太急的在床上直喊:“臭小子,你这是干啥呢你,人家好心好意来看看我,你这是干啥呀,作孽哦。”

    刘三忙扯着嗓子喊了一把,“赵大娘您好好休息,别着急,我们就先走了,您好好养病。”说着便被赵老太儿子赶了出来。

    这时张峰和赵老太儿子说了一句:“你看你妈都受伤了,你还把他放这里不合适,送医院吧,在没得到你同意以前我们是不会拆你房子的,我们是正经的公司,一切都律法制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张峰看到赵大娘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又有不忍,“你做儿子的也不希望你妈出事吧。”张峰又加了一句。

    只见这赵老太的儿子沉思了一会,“轮不到你们操心,该送医院我会送,这是我妈,你们呀就别费心了,我们不搬,房子也不卖。你们走吧。”说着小伙把门一关,就听到屋内小伙和他母亲大呼小叫的。

    张峰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也不用再看了,出去再说。”张峰大概猜到这几家应该是商量好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拒绝的如此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张峰在路上就想着,这十分不合情理,钉子户要么图钱,要么图房子,这两样张峰都承诺给他们,而且真金白银马上就能到手,房子现成的给他们住,可他们都不要,这就说不通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一味只为抬高拆迁款的钉子户。

    后面肯定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态度,一点商谈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拒绝他们了。在这么恶劣的居住环境下竟然还在坚持着,这样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到时候很容易财物两空,什么都拿不到。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居然敢算计到他张峰的头上来了,看来不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还以为他张峰是个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捏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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