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话音一落，就看见石耀华这老头子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了又是恢复成一脸沉静的表情，只是仔细打量着宋瑞，仿佛要把他盯个洞出来。

宋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这要是搁平常是个大美人儿看着自己，哪怕看一天心里也美滋滋的，只是这糟老头子脸上皱纹横生，白胡子一大把，老年斑都要出来了，真是够令人毛骨悚然的。

“老爷子，你咋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宋瑞本人是也，够清楚了吧？”宋瑞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扭曲奇怪的气氛，硬生生就打破了沉默，自己又不怕他，这样盯着自己也不会被恫吓到，所以毫不客气。

石老爷子愣住了沉思也不为别的，要是在之前自己听见宋瑞这个名字那是跟没事儿人似的，可是近几年他陆陆续续听说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的威名。

上海的五元堂本来这几年没落了点，因为手下没一个威风凛凛能打的大将，只是些虾兵蟹将充着数，慢慢得就有了被后起之秀超越的意味儿，幸得一个叫宋瑞的家伙相助才免于日益疲累的局面。

前段时间宋瑞连战几名对手，将他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激战成名，一时间风头无两，就连久居幕后的石耀华也略有耳闻，也一直在猜测此人的背景，同时派人不断地调查他的行踪，往往都是无功而返。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宋瑞从天而降找上门来，趁着这个机会要好好试探他一番。

想到这里，石老爷子缓了缓面色，略为客气地用手杖指着左边的真皮沙发:“你们请坐吧，刚才我们对你颇有误会，现在咱们平心静气谈谈吧！”

石老爷子以前也是混江湖的，自然是有那么点规矩的，以左为贵的规矩也是承袭了下来，他请宋瑞居左自然是有示好缓和僵局的意思。

宋瑞也不是不经事的主儿，他本来就对石老爷子没多大意见，只是希望他这趟来能劝说这老头子管好自己的女婿，别没事儿就出去瞎转悠，污染环境，败坏市容，没得令人作呕。

“那晚辈不客气了。”他顺势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临前还稍稍鞠了个躬，以和为贵还是基本行事准则。

石老爷子复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这年轻人倒是长得比较精神，举止谈吐还算合乎规矩，虽然不显山露水的，但是给人的印象是不好惹的，看来又得周旋一番了。

“请问哪里高就啊？”石耀华率先问出一句，他想探知对方的背景。

宋瑞也不是个傻子，何况自己的履历背景写得是滴水不漏，任你是怎么挖掘也能瞒天过海。

“不敢当高就两个字，就是随便做个清闲的保安，讨个生活而已。”宋瑞慢慢悠悠地回答，就是要揪着石老爷子的耐心慢慢磨，既然他避重就轻，声东击西，那自己也不着急慢慢耗就是了。

石耀华是什么人?纵横江湖和商场这么多年，他一个眼神儿对方就得哆嗦着，立马屁滚尿流，把事实抖露出来，丝毫不敢隐瞒。

而眼前的年轻人真是奇了怪了，在自己的气场和威严之下毫不畏怯，反而继续扯皮，真是反常，这么鬼话连篇自己怎么可能相信?

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暂时不要轻敌，所以石耀华只是拿着双眼睛凝视着他，再次开口:“那你说笑了，有胆量来我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今天见你是给面子，你以为一个保安我会放在眼里?”

宋瑞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换位思考，要是对方的毛头小子揣着保安的名帖来拜访，哦不，是硬闯领地，自己早就乱棍打出，非得给个教训，所以他也不紧不慢客气地回答着。

“老爷子，您别急着不相信我，我就是喜欢做保安，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您要是体会一番，也会越来越迷恋。”

石耀华不打算耗了，这个不识抬举的，自己是何等身份陪他绕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种毫无价值可言的话?

“那就请管家送客吧，我要休息了！”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石老爷子不再拿眼睛看他们，闭目养神，浑身都是威严。

管家老张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别提多高兴了，这两个臭小子以为自己是吃素的?自己在石家老宅这么多年，出去一下街上的大小头目都得恭恭敬敬的，更何况连什么市委书记查个案子都得忌惮自己的主人三分。

管家一瞬间就挺直了老腰，那疏疏落落的眉毛也抖擞精神，一瞬回春，配合着主人两只翕动的牛鼻孔同仇敌忾。

“听见没有，叫你们滚！”说着就来推搡。

宋瑞哪会理会这种老朽，但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顺带着扭了下他的胳膊就放开了。

“哎哟，我的手，老爷...”伴随着一阵哀嚎，管家抱住自己的胳膊痛苦地扭曲在地。

“放肆！还敢在我这里造次?来呀，给我上！”石耀华大发雷霆，指挥身后的一排石家秘卫。

训练有素的秘卫没等主人说完，就一拥而上即刻开打。

宋瑞先是猛击带头人的胸口，那人只感觉胸口震感明显，像要裂成碎片，惊慌失措的他连连后退，那股力顺带压倒了两个同伙，无形间助了宋瑞一臂之力。

其他人见状也只得不怕死地冲上去，希望自己能侥幸获胜，名利全收。

宋瑞此时只是扯了唇角微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四两拨千斤般化解了所有攻势。

石耀华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道影子是如何穿梭于卫士间的，宋瑞就来到了他眼前。

“老头子，好玩吗？还有什么人来啊？”宋瑞环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石耀华心上大惊，但好歹见过大风大浪，面上波澜不惊。

“我没什么人了，你要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晚辈还是尊老爱幼的，您放心吧。就是您家的二女婿再不管的话我就要替您管了！”宋瑞无心刁难他，本来就没啥过节，何必多结个仇人呢？

石耀华闻言却也不作任何表示，只是转着手杖上的龙头，细细把玩着。

“这是我的家事，你再有本事也无权干涉。”老爷子就静静看着他，撂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