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只一句话就让顾亦琛停住了脚步。

淡淡的轻柔的,却重重砸到了他的心中。

她说:“你不弄我就自己弄。”

这个傻瓜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平王妃是个敢跟死亡作斗争的女人。

平时见惯了她狗腿卖关子的特性还以为那就是本性,偏偏现在本性暴露震撼的他淬不及防。

“你疯了!”

他大吼出声,惊的楼下饭庄里的人声音皆是一顿。

苏吉月嬉笑着看着他,脸上眼睛一大一小,显然刚才动手的那只眼睛大一些。

里面的人都没有出声,房门已经被小二给敲响:“这位客倌,你们是不是可以小声一点?”

苏吉月俏皮的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单眼微眨抛出一个媚眼,那个媚眼恰恰是完好的左眼抛出。

想着如果行动右眼就有很大可能失明的情况,顾亦琛心如刀割。

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应答,小二还以为敲门声有了作用没说什么就离开。

苏吉月朝他招招手。“小声点,而且我能靠的也就只有你了。”

暖糯的话语从红唇中吐出,既然依靠那么艰难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受伤?

黑翟的眼眸深得好似能把人给吸入。耳边全是苏吉月的话语,她坚定的让顾亦琛动手。

“再不动手我自己来。”

她放弃求助,转身对准铜镜后把食指伸向眼球。

他无声息的叹了一声:“如果这件事情非要有个坏人承担的话,那个坏人就让我来做。”

最终的他还是妥协了,如苏吉月猜测的一样,但是妥协的背后是让人微微的心疼。

他的步伐迈的很稳,与刚才微颤的手不同,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全方面准备,他放下苏吉月抬起的手认真的研究她的眼眸,他想看出她眼中的一丝犹豫,好让他有借口终结。

但是没有,她漂亮的眼眸无设防的看着他。

“你动手的话,说不定它又钻入你的手中。我来。”

苏吉月看到他的脸比往常还要冰寒,复杂的心绪弥漫全身。

她忘记了,即使她嚷嚷着说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就算死了也不会怪罪与她。

可是她忘记了他的思绪他的想法。他如果真跟他说的那样嘶吼会殉葬的话,自己不也无端残害了一条生命?

手移在他的脸庞能感觉他表情皱得越来越紧。

她微笑的在他脸上狠狠摩擦,恶作剧得逞般笑的开怀:“辣吧,让你不吃辣椒。”

她在努力的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愉悦,以提高这场“手术”的成功率。

顾亦琛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他的眼眸深邃好似陷入就爬不起来。

“辣。”

他回答了她的话语,苏吉月却开心不起来了。

思维的沉重让她不再强颜欢笑,她用双手掰开眼眸把那只眼睛展现在他面前。“它很薄,就像水一样,但是你滑动几下认真看的话肯定能够抓住它的。不要碰那红点,我感觉它会不高兴的。”

现在这情况下不高兴的应该是顾亦琛吧!

顾亦琛苦笑。喉头挣扎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清洗了手更加认真的观察眼部表面的附着物,跟她说的一样这里面附着这一层薄衣,但是怎么把它拿出来是个问题。

顾亦琛知道太子府那边藏着一块能吸引它的香料,只要放置子蛇便自动会出来。

还是太冒险了。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徒手把它抓出来。

因为除了苏吉月谁也没有那么幸运看到子蛇被暴露在视野之下。

这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他深吸一口气,用从来没有用过的严肃面容来对待这件事情。

他觉得世界上最难打的战役都没有让他如此神形戒备过。

而她做到了。

苏吉月睁着眼眸尽量不动,尽管条件反射下她的眼皮还是忍不住要眨动她还是强忍着,生怕自己一个眨动那层薄衣失去踪迹。

再坚持,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自己就能恢复清晰视野。

啊!

顾亦琛动手了,他的动作非常的快,只一下苏吉月感觉右眼一个刺痛,他已经退离她好远,利用自己的玄术把子蛇灭的渣渣都不剩。

完事儿了?

感觉比做近视手术还要快啊。

她闭着眼睛睁着左眼凑近镜子,右眼还是有些刺痛让她睁开变得困难。

顾亦琛皱眉看着苏吉月动作,其实他也没有多大把握。

他的心比苏吉月的还要焦躁还要期待看着她伸头在镜子前,不错过任何一个动作。

怎么样?

快点?

完蛋了,他的心什么时候这么焦灼不安过!

苏吉月慢慢睁开右眼,虽然还是有些刺痛但并不是难以忍受。

她慢慢睁开眼,一看到那些血红吓得浑身都不好了。

右眼感觉是没有什么薄衣了,但是满眼的红是什么鬼啊!

血轮眼吗?大哥。

顾亦琛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发生这种状况,立马招来小二让他请全城最好的医生。

此时此刻还管什么暴露不暴露啊,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了想他也觉得刚靠等是等不出什么结果的,抱起她毅然往皇宫越去。

什么罪责都由他来承担,只希望她今后的日子都好好的。

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她浑身血液逆流真恨不得此刻受伤的是他也不是苏吉月。

苏吉月感觉飘飘的。做过n次人肉飞机的经验告诉她此刻肯定又被顾亦琛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追兵来了吗?

她已经无力突然了。

右眼闭上无意识的留下很多眼泪,配合着冷风一点儿也不舒服。

她伸手去摸却被顾亦琛抓住了手:“别碰。”

他是彻底不相信自己这个赤脚大夫了吧。

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她也不会弄到现在这副田地。

她赶紧往顾亦琛的怀中缩了缩,不让擦,那就用他的衣服来擦吧哈哈,擦在手里怪黏糊的。

她没有问他们要去哪,此刻风吹入嘴巴也不想问。现在只想静静的躲在顾亦琛胸怀腻歪一把。

意识有些混沌,苏吉月想应该是自己失血过多的缘故吧。

没想到只是一只眼睛流血就让她整个人有了贫血的征兆。

但慢慢的,意识开始回拢,她能听到周边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有焦急的震惊的和不可抑制的。最大的那个声音被她敏锐的听力给捕捉。

他说:“其实苏吉月没有病。”

在证实苏吉月究竟有没有病的情况下,太子那头正遭受着无比巨大的煎熬。

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他画画像把一大臣之女隔离在外已经触犯了法规。

他做的太过冲动了,原本准备给平王当头一棒的利器却在关键时刻敲到了自己脑袋上。

雄銮殿上。

太子当即认错:“听到那种消息,臣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真是灾祸对于秦王朝就是一场大的灾难。”

说是认错,其实是在变相的给皇帝施压,他是为了昭昭子民着想,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只为一人。

顾亦琛同在朝堂之上不显卑微,他淡定至若的朝陛下说道:“身为皇权之人定要冲在百姓之先,也不是偷窃偷生的躲藏起来。”

太子当即大怒,这话里话外意思都在说太子就是一无能苟且之辈,只被一个风声就吓得躲藏起来道皇宫。

“母后抱恙,身为皇子才看母后有何不妥。”最大的反击力是孝道,一声孝道却是让他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

话虽这么说着,但是从表情上来看十足鄙夷,他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堂堂秦王朝脚下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

“三弟这是何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亦琛保持缄默只字不提,而太子却喋喋不休的开始追问。

何意?

刚才话中的意思他以为他说的够明白了。

贪生怕死无能之辈现在在皇朝上咄咄逼人,现在的秦王朝还不是他说了算,头上有人。

太子逼问不成反倒是皇帝先叹出一口气来:“太子,皇后虽身体抱恙,但也不需要你三日都守在床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得了什么重病需要这么大阵仗,想当初他身体抱恙也不见太子这么上心。

孰轻孰重皇帝心中清明的很。

就是这三儿子什么时候成了太子的眼中钉了。

他摆摆手,此事不予再议。“事情既然如此,太子是你这边有失妥当,等苏丫头醒来之时你好好的给她送点东西当做是慰问。这件事算是过了,不许再提,现在提第二件事情,平王你居然逃婚!”

没想到皇帝会提起这件事情,顾亦琛眉头稍跳。“说实话,臣只是对这个结果有些疑义,出去散心忘了回来。”

妄想用一句散心来抹笑整个王朝的笑话。这实话有点假吧。

皇帝见自己的儿子此时已经有了如此能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大胆!”厉声大喝昭显我朝皇威,皇帝叹了口气真心觉得心累,看着他那么紧张苏吉月也知道他没有放弃她当平王妃的决定,奈何事实弄人,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顺应人意的。

有些事情错过就已经错过了。

再追求也是枉然。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

亲事是皇太后把关,他认可的,除非是上将军家说不结了还有退婚的可能,如果是他的话,看来是还没学会皇朝子民隐忍的课程。

顾亦琛当即跪下:“臣不敢。”

太子冷哼,火上浇油:“不知道是谁说的,他宁愿放弃平王之位也要娶苏吉月为妻。”

一个八卦惊的所有大臣议论纷纷。

顾亦琛是说过,虽然光靠太子一人说出口并没有实在证据,但他也不准备松口。

“臣是有这么说过,臣对苏吉月的心意天地自知,此生仅会娶她一人!”

陛下原先是有些松口,但是看到不孝子倔强的顶嘴,那些松口的痕迹又被牢牢闭合。

不孝子,不以王朝当先却以儿女私情为重,简直就是不想当王爷了。

陛下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对此不发一言,看向满殿大臣,目光紧缩,派出此次事件最有说服力的人来:“上将军,你有何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