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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熊毅突然停住,略带审视的看向她,气势有些逼人:“小娘子好本事,我熊毅见过的,进了这营地还能安然出去的女人,可就你这么一个!”

    了婳勾唇笑了笑,退后一步,颔首徐徐道:“熊副将这是在质疑王爷的决断?”

    熊毅眼神不善的瞪着她:“小娘子莫要乱说话!熊毅跟随王爷八年有余,这忠心赤胆并非是你能挑唆的!”

    “熊副将不必紧张,妾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了婳收回眼神,缓步朝哨岗走了过去。

    临出哨岗之前,她突然回眸,一脸正色的与身后的人道:“对了,妾方才漏了件事儿,不如熊副将帮妾代为转达一声吧。”

    “何事?”熊毅眼神里带着些许防备之色。

    “京都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昨日大理寺卿白大人已经将嫡女白芷茹逐出了族谱。但是,就在前日,妾在玄武将军处却遇见了白府的家丁……”

    熊毅心下有了猜忌,这白家小姐来的档口实在太巧,他本就有所怀疑,可不知这女人用了什么伎俩,竟让王爷将她收入了帐中,他就算心有疑虑,也不好去动主子的女人。

    眼下经她这么一说,熊毅对那白家小姐的怀疑更是笃定了几分:“你的意思,那白家小姐是……”

    “熊副将!妾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说了亲眼所见之事。”了婳先一步开口,直接截断了他未出口的猜测,随后又别有深意道,“妾愚钝,不敢妄加揣测。不过,熊副将倒是可以提醒王爷一句,白家在当年的勤王之战中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只不过这功劳,知道的人不多,但若是有心打听,定能知晓一二……”

    熊毅揪了揪下巴上的络腮胡,眸中思绪已为她的话所动摇。

    了婳见目的达成,便微微福了福身,眉目含笑的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熊毅将她方才的那番话,在心中掂量了一下,便匆匆进了营帐,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唐元淮。

    唐元淮手里捏着茶杯,辗转了半晌,才开口吩咐道:“去把程深给我带过来!”

    “是。”

    不过须臾,一个穿着单薄囚衣,四肢镣铐加身的男人被带到了唐元淮面前。

    “王爷,人带过来了。”

    唐元淮从沙盘中抬起眼,望向那个一脸冷然的阶下之囚:“程军师,近来可好?”

    程深唇角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劳王爷记挂,老夫甚好。”

    “呵。”唐元淮轻笑一声,“军师不愧是护国公麾下出来的,能屈能伸,本王还真是佩服。”

    “王爷有话直说便是,何须与老夫这等败寇多费口舌?!”

    唐元淮嘴角的笑容一顿,眼神闪过一丝阴鸷,随后道:“本王不过是想与军师打听一件旧事。”

    “这旧事太多,老夫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不知王爷想打听的是哪一件?”程深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腕上的的玄铁镣铐,幽幽问道。

    “大理寺卿,白琎。”

    “白大人啊……”程深眉头微挑,心中略一思忖,随机一笑,淡淡道,“白大人可是功臣,当年的勤王之战中,白大人可是立了头等功的……”

    听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当年的事情,唐元淮的手指紧紧收拢着,指节因发力过猛而泛着青白之色。

    “熊毅,将程军师带下去,差人去把白芷茹给本王请来!”他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狠戾,似嗜血的猛兽压抑着对猎物的躁动。

    “是。”

    白芷茹听说淮南王传她过去,面上一喜,忙理了理衣裳,又在头上插了只金凤琉璃簪,这才迈着莲步朝主帐走了过去。

    唐元淮只抬眸扫了来人一眼,复又垂下,眸底几不可查的滑过一丝杀意。

    白芷茹并没有察觉唐元淮的不对劲,她盈盈俯身,巧笑倩兮:“妾身见过王爷。”

    “免礼。”唐元淮眸子没再抬起,幽幽开口道,“本王有一事略有不解,还请白小姐替本王解解惑。”

    “能为王爷解惑,是妾身的荣幸。不知王爷为何事所困?”

    “本王想问问白小姐,你那箭头从何处所得?”

    “此物……此物是妾身的爹爹所给……”白芷茹眼神有些发飘,连带语气也有虚浮。

    唐元淮看着她,冷笑一声:“究竟是白琎给你的,还是你偷来的,看来白小姐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白芷茹听后,脸色当即失了血色,嗫嚅着道:“是……是妾身……妾身从白府祠堂拿出来的……”

    唐元淮饶有兴味的一笑:“白府祠堂里头的东西,竟然能这么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被白小姐拿出来……”

    白芷茹脑子就算再不好使,此时也听出了几分不对劲。她肩膀一颤,忙跪下来,扯住淮南王的袖笼:“王爷……王爷一定要相信妾身,这东西,确实是妾身从祠堂里拿出来的!”

    “妾身听说……听说这箭头是当年勤王之战中留下的,是圣上赐给白家的,还听说,王爷一直在寻找此物……所以妾身便……便想着,借此物来求王爷庇佑……”

    “听说本王在寻此物?”淮南王将那箭头自她衣领子勾了出来,在手上把玩了两下,淡淡道,“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寻它?”

    白芷茹轻轻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这箭头是她搏命的砝码,却无从知晓,淮南王与这东西的渊源。

    淮南王轻笑一声,似嘲讽白芷茹的愚昧,又似自嘲。他将那箭头从手中松开:“这东西,是从一个人的心脏里拔出来的。那个人……他是乱臣,是贼子,也是最疼宠本王的皇兄……”

    白芷茹听罢,如遭电击一般僵在原地。她脑中闪过自家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物什是白家的荣耀……

    难道是……

    她脸色骤然惨白,一股冷意自脚底翻涌而起。

    “方才有人提醒我,说白家在当年的勤王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白小姐可知道,这功劳是什么?”

    “妾身……妾身不知道……”白芷茹眼神躲闪着,心中慌乱的无以复加,手中微微发抖,紧紧捏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