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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她来寻将军夫人,能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这两个人还能狼狈为奸一次?将军夫人怎么说也是苏家的人,那宣王可是一直不待见苏家的,她不至于傻到为了找你麻烦,就置整个苏家于不顾吧?!”

    “当然不至于,她脑子清明着呢,唇亡齿寒的道理哪会不明白呢!”苏鸾手上把玩着茶盏,眸子微垂着,略带玩味的说道,“这次,只怕是那羲和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好奇,我那姨母可不是个能受人牵制的,羲和手里要是没有个把柄,可没法拉她下水。”

    宁安阳听了,眉头微微拧起,心里也生出了疑窦。

    她平日里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可到底有县主的身份摆在那。更何况她娘还是长公主,平日里府里头走动的都是各家有身份的夫人。而这女眷多的地方,便多的是八卦。这高门贵府里头的秘辛啊,正适合做那茶余饭后的闲话。

    可眼下她这细细想来,却没能在那诸多的秘辛里头,寻着这江红绡的一丝一毫。

    她抿了抿唇,半晌,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将军夫人可是出名了好清静。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亲近的那几位夫人也都是表面交情。这背后若真是有什么弯弯绕,怕是也不是那么好发现的。”

    苏鸾抿了口茶,不甚在意道:“不碍事儿,这纸呢,总归是包不住火的。我有的是耐心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来!”

    宁安阳看着眼前人静水无澜的模样,刚冒出头的担忧瞬间便散了去。

    她目光随意一扫,落在随意放在一边儿的孤本上:“这是……南堰游记?!竟还是手抄本!”

    苏鸾淡定的点点头,随意应了声:“嗯,写得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你这话若是让外头那些酸腐书生听见了,怕是要好好将你骂上一骂了!”宁安阳失笑道,“你可知道,这书可是万金难求的孤本啊!”

    “哦?这么金贵?!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才行!”苏鸾温声笑了笑,随后随口问道,“嫂嫂,我在那架子上还看见了南堰草录,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南堰草录!你说的可是真的?!”宁安阳猛的站起身,眼神里头溢着精光。

    苏鸾被她这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抬手指了指墙边的书架:“那边第四个架子上,嫂嫂自己去拿吧!”

    “好!”宁安阳快步走过去,沿着那架子细细扫过。

    “元年异闻录……大瑨史记……辞海……南堰草录!找到了!”她踮起脚,伸手将那格子里的书册一抽,随着那草录还掉下来轻飘飘的一页纸。

    她蹙着眉,将掉在地上的纸拾了起来,朝苏鸾缓步走过去:“鸾儿,我方才看见了这个,好像是谁的手书……”

    “手书?”苏鸾疑惑的抬眼,将她递过来的叠成两折的宣纸接了过来。

    她接过那有些泛黄的信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只见那纸上落着几行秀气的簪花小楷,可是内容却格外让人心惊。

    她眸色沉沉,直到看到最后的落款,紧蹙的眉头骤然松开,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冷意。

    这信来的不早不晚,可真是时候啊!

    宁安阳见她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带着几分莫测,开口问道:“这信里头……”

    苏鸾眸子微垂,甩开眼里的晦暗不明,温声道:“嫂嫂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大哥不在,我可保不住你,万万是不敢把你扯进这趟浑水里的。”

    说罢,她将信重新折了起来,递给一旁的铃铛,交代道,“收好,待入了夜,送到大理寺,亲手交给世子爷!”

    “是。”铃铛将信接过来,收进了怀中。

    平江城。

    熊毅骑在马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猛晃了几下脑袋,依旧觉的自己这天灵盖上带着混沌,脑子十分的不清明。

    想着昨夜,他被凌少堂和苏禛强行留下酒宴款待。本以为那金贵身子骨的二世主定然拼不过他这个老兵油子,谁知道,那二人却是个千杯不醉的。

    昨日那酒烈得很,一口下去烫的喉咙口发热。这推杯换盏几个回合,他便被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就连昨夜是如何回的城守府也浑然不知。

    今儿早上一觉醒来,便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他一个激灵从榻上跳起来,用冷水抹了把脸,便这么冲出了来……

    现在回想起来,隐隐觉得有些蹊跷,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头。

    他将手里的鞭子狠狠一甩,直奔营地。

    营帐之中,寂然无声。唐元淮负手站在案前,面色黑沉如墨,下首站着几个副将,脑袋低垂着,沉默不语。

    半晌,唐元淮冷声问道:“熊毅还没回来?”

    下面的张副将咽了口唾沫,拱手应道:“回王爷,还没……”

    他还没说完,守在营帐门口的亲兵便禀道:“王爷,熊副将回来了!”

    张副将忙退了回去,余光朝身后的熊毅看了一眼,眼神里赤裸裸的写着自求多福四个大字。

    熊毅被他这一眼瞧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回过神来,踏步朝前单膝跪地:“末将熊毅参见王爷。”

    唐元淮抬起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跪在下首的人,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鸷。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护送太妃棺的钦差是凌少堂和苏禛,迎棺的日子定在了初四。”

    “初四?”唐元淮冷笑一声,“凌少堂的主意?”

    熊毅摇摇头,如实道:“是天监司的司命选的日子,说是只有初四,初八,十六合适,其他日子均为大凶,所以……”

    “所以你就着了他们的道?!”唐元淮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嘲弄与讽刺。

    熊毅一愣,眉头死拧着,有些没底气的解释道:“末将是突然进城的,应该不至于……”

    “不至于?!”唐元淮将案上的密信甩在他身上,“你给我好好看这个,然后再开口解释!”

    熊毅将密信捡了起来,扫了一眼,便浑身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主子,颤声道:“王爷,末将……末将……末将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