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威胁我?”唐明琲眯着眼,危险的光芒从他眼底倾泻而出。

    苏鸾梗着脖子,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就问你应不应!”

    唐明琲低笑一声,应了句:“应。”那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苏鸾得意的弯了眸子,嘟起嘴唇吻在他的唇角上,像哄小孩儿似的说了句:“乖!听话的宝宝才有糖吃!”

    唐明琲眸子微深,翻身将人反压在身下:“糖?有你甜吗?”

    苏鸾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的有些脸颊发烫,不由错开眼神。

    下一秒,温热的唇便落在她的眼睫上,鼻尖上,锁骨上……

    翌日清晨,太阳悬上了中天,苏鸾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眼。

    她伸了个懒腰,想起昨夜某人的贪得无厌的模样,直觉得自己的后腰一阵酸疼,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重组一般。

    她试图撑起身子,可是实在累得厉害,身子软绵绵的跟面条鱼似的,索性放弃挣扎,扑通一下跌回榻上,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床顶躺尸。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苏鸾闻声望过去,只见耀眼的阳光顺着门缝倾泻而下,晃得她不由眯了眸子。

    唐明琲逆着光走进来,浑身上下透着股神清气爽的劲儿。眼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儿,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来,将手上端着雪梨燕窝羹放在一旁的长桌上。

    他伸手将床上人委屈巴巴的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温声哄道:“醒了?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

    苏鸾瞪了他一眼,赖在他怀里,轻哼了一声,表示了一下对这人的不满。

    唐明琲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娇俏的小鼻子,接着哄道:“别闹脾气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知餍足,足足折腾你一夜,不该……”

    “不许说啦!”苏鸾脑子闪过昨夜那些翻来覆去的片段,老脸一红,伸手捂住他的嘴。

    “好好好,不说不说!”唐明琲握住她的小手儿,妥协道,“来,为夫伺候你起床好不好?”

    苏鸾抱着被,坐起身来,半遮半掩的娇躯上,依稀能看见那惹人羞恼的红痕,艳丽的如同被吹落在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苏鸾腮边红艳艳的,似火烧云一般。但是她却是没力气了,只能由着眼前的人伺候着,给她温柔的穿小衣,系裙带。

    苏鸾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在熬煮着一锅糖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空气里满是甜腻腻的味道。

    想起孟氏那日说的话,她心中一痛,如果眼前这人当真消失了,她……恐怕也会就此随他去吧,毕竟这个人已经扎根在她的心脏上了,一旦触及,非死即伤。

    想到这,她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襟,问道:“唐明琲,你还记得昨夜答应过我什么吧?!”

    男人看向她忐忑不安的小脸儿,剑眉微蹙,他知道,她定是有事瞒着他。

    “鸾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俯下身子,牢牢盯上她那乌黑的眸子,那里面分明压抑着什么。

    苏鸾睫羽轻颤,几不可查的摇了下头,继而闭口不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此事是秦家两位先生的秘密。何况,这事情太荒唐,如非她这般亲身经历,谁又敢相信竟会有这等事情发生呢。

    见她不肯坦白,唐明琲也没在追问,只吻了吻她的额头,告诉她:“既然应了你,我自不会反悔。”

    苏鸾一直呆在宅子里,直到临近黄昏,唐明琲前脚刚去大理寺,铃铛后脚寻了来。

    铃铛利落的翻身进了院子,偷偷摸进她的卧房,没有惊动一个人。

    苏鸾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如何寻来的?”

    铃铛抿了抿唇角,轻快的应道:“昨日那小厮送了口信,我一路尾随他回来的!”

    苏鸾点点头,怪不得大哥将这丫头给了她,果然够机灵。

    “今日外头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方才她看见唐明琲接了信便匆匆离去,猜测可能有大事发生。

    “大事倒是没听说,不过……”铃铛说到一半,面色变得有些沉重,“小姐,将军自昨日入宫后一直未归。”

    苏鸾听后,脸色一僵,手指微微一颤。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神,才低声与她交代道:“你去打听一下,昨夜入宫的人,除了爹爹以外,可还有别人。”

    “是,奴婢这就去。”

    大瑨皇宫,御书房。

    太后和圣上端坐在榻上,堂下除了昨日被传召进宫的苏湛外,还坐着两位老臣。

    一位是定国侯,而另一位则是内阁第一权臣,江丞相。

    太后看着下面的三人,眉头紧紧拧着,语气里带着些愠怒:“丞相和侯爷这是何意?哀家不过是想见一见那丫头,难不成你们害怕哀家会害了她去?!”

    江丞相垂眸拱手,不卑不亢道:“太后娘娘仁慈,自然不屑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方才苏将军也说了,昨日人并不在府中。再者,微臣与侯爷此番前来,也并非为了此事。”

    “哦?!”太后眉梢微挑,“这么说,还是哀家误会二位了?!”

    江丞相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太后娘娘言重了。”

    官场上的老油条,最擅以退为进,声东击西,又是与太上皇一同打过江山的人,不论如何,这人都是不能得罪。

    太后眼神落在他二人身上,心中一时憋闷的很,隐隐觉得自己这头风病更重了,连带着额角都跟着抽痛。

    想起昨日羲和提起的那些传闻,她转念对苏湛说道:“苏将军,哀家知道你思女心切,可是这人还是好好确认一番才妥当,以免认错了人,错付了这一腔宠爱,累及你这半声的清誉。”

    “多谢太后提点。”苏湛平静的垂首伫立着,神色淡淡,一双乌黑的鹰眸中并未惊起任何涟漪。

    太后看向他,目光狠炙的如同要把他烧成灰烬一般。苏湛眸子微垂,漠然相对。

    就在这时,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定国侯开了口:“圣上,太后娘娘,微臣与丞相此次前来是因为南越国与我国的战事。我苏家私事甚微,不如改日再议?”

    圣上一开始就不赞同太后将人请进宫的做法,但是又不好在明面上反驳她,只好由着她去。倒是苏湛,像早有预料一般,将人送走了。倒是避免了他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眼下这定国侯递了梯子,圣上自然要接过去:“定国侯说的是,这南越的战事兹事体大,如今战报不断,二位爱卿有何看法,便与孤说说吧!”

    “那微臣就斗胆,说上几句拙见。”他先是朝圣上和太后拱了拱手,才继续开口道,“南越此次攻打我大瑨,与以往的战术不同。根据战报来看,边关十九城均是轻微伤亡,南越表面集结大军正面进攻,实则只是在不停的骚扰我方驻军。依微臣之见,这南越怕不是有开疆辟土的狼子野心,倒更像是与什么人沆瀣一气,想借此离间我朝君臣,调虎离山。”

    而调的虎是谁,不言而喻。

    布防图在此时恰巧被盗,苏湛获罪,被收缴兵权,后辈之中唯一可以作为主将出征的,只有苏禛和唐明琲。

    而苏禛又在此时恰好牵扯进了之前锦官城的旧案之中……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唐明琲一人。若是他死了或者被俘,那么便如同斩断圣上的右臂一般。

    亲者痛,仇者快。

    这番话一出口,太后心口不由一颤。她抬眼望向圣上,只见圣上黑眸之中阴云霭霭。

    她抬起头,双眸注视着定国侯,握拳的手缓缓松开。在她眼里,只要能保住大瑨江山,莫说在她眼中揉进一粒沙子,便是插进一根刺,凿进一根钉,她也能容它。

    太后深吸一口气,不疾不徐道:“哀家有些累了,这朝政之事,就仰仗三位大人了。”

    “母后,儿臣送您回宫。”

    圣上随之起身,却被太后伸手按下肩膀:“不必了,政事要紧。”

    说着便唤了金枝进来,缓步出了御书房。

    太后一走,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松下一口气来。

    圣上看着堂下三人的模样,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三位爱卿坐下说话。”

    “谢皇上。”

    “方才定国侯之言,虽有夸大之嫌,倒是也在理。不知丞相对此,可有其他看法?”

    “回圣上,微臣与侯爷的想法不谋而合。璟王世子不宜出征,其一,他对南越边境的部署不甚了解,其二,南越一旦与逆贼里应外合,京都危矣。”江丞相说的十分中肯,不偏不倚,倒也让圣上摇摆的心思定了下来。

    唐宅。

    苏鸾倚坐在桌旁,手里握着一卷书,却半晌也没翻动一页,显然是心不在焉。

    虽然她告诉自己,说当今的圣上神思清明,不会在此时对爹爹不利,可是爹爹一夜未归的消息,终究还是让她多了几分担忧。

    她扫了一眼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一阵烦躁,索性将书一扔,起身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转起了圈。

    就在走到第二十四圈的时候,铃铛推门而入:“小姐,宫里头下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