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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第二天莫彦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发霉的黑屋里,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被卖了……

    在地主家受压迫干农活的日子无疑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世子没有经历过的,受尽了苦累的他曾多次试图逃跑可每次都被抓了回去,遭到一顿毒打。

    当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谢蔽出现了,男人抖落了大氅上的雪,擦去了脸上的汗水,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谢神医一路风尘仆仆虽面露疲色,在莫彦看来却如神明般降临。

    “你叫什么名字?”

    “莫彦”少年颤抖着声音应道。

    男人全身裹着肃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气息:“终于找到你了。”

    地主了解了谢蔽的来意,看了看小男孩,眼睛咕噜一转伸出了五根手指,绝望再次袭上了莫彦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莫彦以为自己又要失去希望,无助地看向谢蔽的时候,男人也正看着他,回应他的是一个坚定无惧、信心十足的眼神,这个眼神令他永生难忘。

    谢蔽卸下了大氅,坐在了太师椅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够治好你的病。”

    地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男子,自己确实有病,但是病情隐蔽,就连一般大夫也无法察觉,此人居然只用双眼就道出了病灶。

    他也是个精明人,清楚地知道在当今的大夫中,能将“望闻问切”中的“望”达到了此等高深的境界又能有几人?

    于是一场以莫彦的卖身契为赌注的赌局开始了。

    那夜下了很大的雪,瘦削的小男孩终于被谢蔽领了出来,他双膝跪在了厚厚的雪地中。

    “恳请谢神医收我为徒!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谢蔽点了点头将他扶起身来,卸下了自己的大氅把冻得双颊通红的莫彦裹了进去,男孩凝视着谢蔽如一潭深水般的黑眸,心里变得无比宁静。

    彦儿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若是没有师父出手救他,此时的他如今又会身在何处呢?恐怕是终不得见天日了。

    彦儿拆开了最后一封信封,是一张地契,“草庐”两个字跳入了他的视线里……

    草庐吗……

    自从拜谢蔽为师,彦儿就跟着神医身后东奔西跑南来北闯,看尝千种草药、救治无数病重之人,最后辗转回到了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长安城。谢蔽带着莫彦看了很多处院落,最后询问了莫彦的意见在城外买了一处地,取名为“草庐”。

    短短半年的时间,草庐就被人口口相传、名声响彻京城。莫彦接着就发现了自己师父的古怪之处,穷人看病他分文不取,达官贵族们请他看诊,却常常是天价。

    除夕那一日,莫彦随师父谢蔽去长安城置货,恰好路上救起了一位晕倒的女子,莫彦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女子正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前国舅爷的外甥女,自己曾唤她一声“涵姐姐”。

    谢神医妙手回春,用尽心力才将女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含烟睁开眼睛看着正皱眉为自己诊脉的男子时却失了神,滚乏了红尘,小小的感动总会被数倍的放大,就如眼前之人悬壶济世的善举在含烟看来却成了情愫暗生的动因。

    而莫彦迟了半步,含烟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谢神医而不是他。

    莫彦与含烟相见却已是路茫茫,他不再是齐王世子而是神医学徒,涵姐姐也不再是贵族大小姐而是醉仙楼的花魁含烟姑娘。

    从含烟的口中他才得知,父亲含冤而死,齐王府被抄,国舅爷受到牵连被斩,家中男眷发配边疆,女眷充妓,含烟被卖到了醉仙楼,而她的弟弟也因为长得美貌,被官府中人从中作梗也卖去了醉仙楼,最终不忍受辱自杀了,唯有含烟苟活至今。

    其实莫彦一直知道涵姐姐是喜欢自己师父的,他也明白师父心中一直被一个人占据着,他曾战战兢兢地和师父提出想给涵姐姐赎身的想法。

    “你决定就好。”这是谢蔽给彦儿的回应。

    彦儿兴高采烈地说出给含烟赎身的想法却被拒绝了,她和彦儿说,他们之间终归是陌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们之间注定有着跨不过的鸿沟……

    彦儿将泛黄的纸页放了回去,关上了锦盒的盖子,塞进了衣袖中,他现在有一个特别想去的地方,有一个特别相见的人,有些想说的话必须告诉那个人,然后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