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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界消失了,白绥变回了人形,他紧紧地抱住了谢蔽的身体,一手握着脖颈上的木牌,轻轻地说道:“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太难了……”

    一行泪水无声地滑落。

    谢蔽走马灯般看完了自己的一生:童年与父亲四处采药行医,少年成名,为救人身中奇毒,扶桑山上偶遇小狐狸白绥,一生的思念、半生的病痛折磨,青年时受故人所托收养了彦儿,这一生救人无数,曾经救过的人们的脸纷纷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谢蔽的一生结束了,有苦、有乐、有遗憾、也有满足。

    灵魂从身体中缓缓升起,谢蔽的模样回到了二十年前,灵魂是不会骗人的,他一生中最难忘的就是那段时光了……他不舍地离开了白绥的怀抱。

    “啊!”灵体状态的谢蔽吓了一跳,转头看见的是一张大大的狐狸脸,“狐狸脸”摇身一变成为一位与白绥长相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子,灵体谢蔽辨认了半天,疑惑地问道:“老狐王?”

    “咳咳……”中年男子收起了自己对白绥的目光,端正了自己的仪表说道:“正是本王。”

    “老狐王为何会在此?”

    “废话,我儿子要用自己的命来救你,我能不担心不来看看吗?”老狐王瞥了一眼谢蔽,继续说道,“不过你小子还不错,没让我那个傻儿子干出什么傻事。”

    谢蔽凝视着老狐王说道:“二十年前晚辈采雪莲下山时遇见了老狐王您,您拜托我照顾白绥,还教会了我设置结界的口诀,给了我进出结界的和田白玉,这一切可都是前辈您算计好的?”

    “我……怎么可能……”老狐王结巴起来。

    谢蔽笑道:“不过我不曾后悔过……”这句话似是说给老狐王听得,也似是说给谢蔽自己听得。

    本以为谢蔽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当他听到白绥的这番话,也不禁有些愧疚。当年他看见这个少年从悬崖上采下了扶桑雪莲,心中就笃定这是个心地纯正之人,于是把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切既是赌博也是天定的。

    老狐王心虚地说道:“咳咳,你救过我儿,你放心,我认识管投胎的阎王,下辈子给你找个大富大贵的人家。”

    “下辈子?您……罢了,晚辈告辞了……”说完谢蔽向老狐王作揖,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渐渐变凉的身体的白绥飘走了。

    “下辈子什么?臭小子你说清楚啊?”

    “前辈,我的时间到了,得去和阎王报到了……”

    老狐王恨得牙痒痒的,心道: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么恶劣,说话说一半这是要把自己急出心脏病来……罢了,得赶紧回天界去了,从王母娘娘那儿离了魂魄来人界的事情要是被知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狐王倒是“守信用”,回天界前去冥界走了一趟。

    阎王看见老狐王热情万分问道:“狐仙大人来到我阎王殿不知所谓何事呀。”

    “哦,是这样的,我就想问问老弟你呀,在这最近投胎的名单里,有没有大富大贵的人家?”老狐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阎王也眯着眼睛说道:“不瞒老哥,还真有!我还正在发愁,给谁投这个胎……”

    “怎么说?”

    “永安国太子的第七子,出生皇族,富贵吧?”

    “嗯……”老狐王点了点头。

    “不过……此子生来就不受亲人待见,有点命苦啊!”

    老狐王听完眼睛倒是放了光,他想起刚刚那个臭小子话说一半的事情,让他吃点苦他也好反省一下自己“不尊老”的行为。

    “不碍事。”老狐王说道。

    阎王笑了笑,既然老狐王开口了,这个烫手山芋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送走了老狐王,阎王叫来了牛头、马面说道:“查查生死簿,看看新来的魂魄里有没有死前叫谢蔽的,给我带过来。”

    “是。”

    “还有,联系司星使。”

    牛头、马面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向阎王惊奇说道:“大人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阎王得意地笑起来:“狐仙大人帮本王解决了这个难题呀,他是仙界的大红人,卖他人情不就等于卖了天界一个人情,哈哈哈,本王真是太睿智了!”

    司星使听到了阎王的决断也是吃了一惊。

    司星使顾名思义掌管星辰之变化,三界异动向来与星辰轨迹的变化息息相关,而这位永安国皇七子的命途轨迹竟直接与星辰相接,司星使算尽天机却也无法看透其完整的轨迹。此星可谓是充满了未知数,又被称作“惑星”。千万年来但凡出现此星,三界必有大的异动,至于影响有多大因人而异,也都是未知之数,这也是为何阎王迟迟无法决定让谁投这个胎的原因,着实是个烫手山芋,毕竟上一颗惑星降世在三界可是闹出了大乱子。

    既然是阎王定下的人选,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司星使点了点头,吩咐司星童做好惑星的观测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