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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琛脸部弧线如弦般绷得紧紧的,一双黑眸死死地瞪着顾时爵,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别打她的主意,有本事冲我来!”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顾时爵神态自然地放下被顾时琛甩开的手。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顾时琛的声音从喉咙里逼出来,身侧的手握拳握得死紧,眼里带着一触即发的憎恨。

“二弟,这里这么多人,有这么多双眼睛,发生些什么父亲他都知道。”顾时爵声音沉稳地说道,“你注意一些,否则,害到……可不是我。”

事情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看到有未婚妻的顾时琛,忍不住的会是沐倾歌,没想到沉不住气的原来是他这个二弟。

顾时琛瞪着顾时爵,咬牙坐下来。面对这一幕,沐倾歌始终低着头,不闻不问。

“想吃点什么?这个薄荷糕是我父亲的最爱,尝一下。”顾时爵用筷夹起一枚薄荷糕搁到沐倾歌面前的金制餐盘中。

沐倾歌瞥了筷子一眼,翠绿的糕点的确看起来很美味,可她半点食欲都提不起来。

“怎么不吃?”见沐倾歌不动筷子,顾时爵索性再次用筷夹起递到沐倾歌的唇边。

“砰——”

顾时琛冷着脸一把扫开他的筷子,该死,他老婆也是他喂的?

“你倒真不怕把事闹大。”顾时爵看着顾时琛道,厚重的嗓音有些不悦。

顾时琛则是一言不发地瞪着顾时爵,眼神里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接下来,不管顾时爵怎么夹东西给沐倾歌吃,沐倾歌都不曾吃过一口。

但顾时琛却直截了当地把顾时爵夹过来的食物一样一样挥到地上,丝毫不给面子。

顾时爵也不生气,继续夹食物。

顾时琛便继续甩开他的食物,让他的手指一根都碰不到沐倾歌。

“大哥,二弟,你们怎么了?”顾时廷看出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这两人分明在较着劲。

食物乱七八糟地落了一地,沐倾歌昂贵庄重的晚装上也没有幸免,蹭了一些食物以及食物渍。

但她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冷眼看着两个男人在她面前上演幼稚的一幕。

“我帮你擦一下。”

席亚儿提着优雅的裙摆走到顾时琛和沐倾歌的中央,弯下腰用帕子替沐倾歌抖开膝上的一些食物。

席亚儿的这一插入,顾时爵和顾时琛停下了较劲。

沐倾歌一直僵着的眸子终于动了动,席亚儿娇小的脸庞就在她面前,年轻漂亮,身上的香水味道是舒服的淡桅子香。

沐倾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的伤口而不自知。

四年,她一直以为顾时琛跟自己一样,一样深爱着对方,可现在她发现,或许只有她自己这么以为。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顾时琛早已瞒着她跟别的女人订了婚。

“这些很难擦掉,我陪你去换一套晚装吧?”席亚儿的帕子在沐倾歌如水墨画般的晚装上擦了擦,有块酱油渍擦不掉。

沐倾歌没有站起来,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说话,顾时琛紧张的心又悬了半分,他知道,这是沐倾歌发怒的前奏。

“三爷、六爷到——”接待员的声音又嘹亮地响起。

沐倾歌抬起头,只见两个上衣着唐装的中老年男人一脸没好色地走进来,一个右臂下的衣袖空空的,一个走路一瘸一拐,还要仆人扶着。

三爷、六爷,是那次要暗杀顾时琛的人?

沐倾歌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空余的脑子去想眼前的两个人是谁。

两人走到他们餐桌面前,没有右臂的人看见顾时琛,顿时怒了,猛地拿起餐桌上的一壶水就朝顾时琛泼去,顾时琛敏锐地伸手挡开,水壶顿时朝席亚儿和沐倾歌的方向砸去。

席亚儿惊慌失措地想往旁边闪躲,顾时琛一惊,伸手就去拉沐倾歌的手,但……最后被他拉过来的是席亚儿。

“砰——”

沐倾歌坐着没有动,透明的水壶砸在她裸露在外的肩上,半瓶水都倒在了她的身上,湿了半边的晚装。

水壶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宴会安静的连跟针跌落在地也听得见。

靠!

顾时琛一把甩开席亚儿的手,这女人动什么动!害他拉错人了!

席亚儿被甩得手臂发疼,眼神闪过不满,却抿着嘴不敢吭声。

所有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全场最倒霉的沐倾歌身上。

为什么不拉她?

沐倾歌视线看向顾时琛,四目相接,没有指纹,没有愤怒,有的只是难以想象的平静。顾时琛的眸很黑很深,深不见底,只在他的眼里停顿一秒,沐倾歌便垂下眸,紧紧抿着唇,湿掉的晚装贴着皮肤,不好受,很不好受。

心,很疼。

疼得她想掉眼泪,疼得她想蹲到地上,她真的……快喘不过气了。

要怎样,才能逃脱这样的局面,才能离开这里,就这样一个人离开,离得远远的,不用面对这一切。

水滴滴嗒嗒地从晚装上掉落,沐倾歌双眸空洞地盯着前面。

顾时琛顾不得许多,连忙脱下外套披在沐倾歌肩上,替她挡住裸露的春光

沐倾歌身子微微抖了抖,她,是不是该感激他?为自己保留了几分颜面?

“三叔,你跑到顾家来闹事?”顾时廷从一旁站起来。

顾时琛正好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冷着脸朝着三爷大声吼道,“我看你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

砸水壶砸到他身上来了!当他顾时琛好欺负?!

“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承认我的胳膊和六弟的腿都是你派人干的了?!”三爷趁着所有人在场,立刻大声在喊道。

“那又怎么样?!”顾时琛狠狠地一拍桌子。

“他救席亚儿都不救你,亏你还是他曾经的老婆,现在知道男人都是见异思迁的了吧。”

旁边吵得不可开交,顾时爵却低头在沐倾歌耳边低声说道。

有差别,很大的差别。

那时,他一切以她为中心,就连吃什么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而现在,他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外,甚至,瞒着自己跟别人订婚。

“如果现在你上去扇他一巴掌,想要质问他为什么瞒你的话我不拦着,我还可以保证你能安然离开顾家。”顾时爵继续在她耳边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