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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方面?”沐倾歌疑问,哪来的好方面?哪个方面是好的?

“你要相信法院的公正,他们不告诉你调查结果是因为涉及到对方家庭的背景,法院让你交出孩子,说明他们已经调查过对方家庭可以抚养这个孩子。”江贺年认真地说着可能性。

“……”沐倾歌语塞,她从来没想过这一种可能。

“可是……”

“还有,退一万步来说,真给你一个公平的平台打官司争取抚养权。”江贺年打断她的话,继续咄咄地追说,“你是单身未婚,人家是亲生父母,你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

“难道孩子在我身边就是错的?”沐倾歌反问。

江贺年和她完全是两个角度考虑事情,若如他所说,她倒变成一个要抢夺别人孩子自私自利的人。

江贺年安抚性地拍了拍沐倾歌的肩,“沐姐,你太钻牛角尖了,guaimu的事你必须自己走出来。”

如果真像江贺年说的这样,那她,可以放弃领养他的心思。

沐倾歌没有说话,只是靠到了他的肩上。

江贺年怔住,唇边泛起苦笑,她自身都难保,还去什么逞强。

室内网球场,墙的另一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墙而坐,微垂着头,盯着网球一个一个落到地上,眸色阴霾,轮廊弧线绷得紧紧的,脸上只剩下冷漠。

顾准从外面走到他面前,恭敬地低下头回禀道,“小小姐现在状态很不好,我担心他会在顾老面前露馅。”

闻言,坐在墙边的顾时琛盯着地面冷笑一声,嗓音充满了嘲讽,“顾准,我是不是很窝囊?”

把女儿从自己老婆身边夺走;

把女儿送到老头子面前,还要教训女儿不可以露出破绽;

一场交易,他把自己和女儿卖给老头子,卖了整整四年,还要继续卖下去。

他顾时琛……活成什么德行了,窝囊到这种地步。

“顾先生。”顾准站直,认真而严肃地道,“能跟着顾先生做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荣幸?顾时琛又是自嘲地嗤笑,抬眸看向顾准的手臂,“你这条胳膊差点也废了。荣幸?”荣幸跟在他身边枪林弹雨?

顾准坚定地道,“是,荣幸。”

“我不听奉承。”顾时琛冷冷地道,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落得一地的网球。

“我相信,总有一天顾先生能掌到顾家财团的大权,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威胁您。”顾准又一次说道,语气很重。

大权?

他要到哪一天才能夺得大权?

“小小姐一直哭着要见沐小姐,我还没见小小姐这么哭过,情绪很激动。”说到guaimu,顾准担忧地道,“明天顾老就要见小小姐,万一小小姐露了馅,顾老一定不会放过沐小姐。”

别说是沐小姐,就连顾先生也会被毒打,顾老的家法,是最残酷暴戾的。

顾时琛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网球,猛地朝对面砸去。

顾准看着那个网球被大力地砸到对面墙上,反弹回来,落在地板上发出较闷而沉重的响声。

“顾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会是他的儿子?!”

顾时琛突然声撕力竭地吼道,从地上捡起球朝对面重重地砸去,瞳仁如夜一像黑,带着浓浓的不甘,声音从喉咙里吼出来。

空空荡荡的室内网球场,网球砸到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准站在一旁,默默无声,不敢插话。

为什么他是顾家的子嗣?

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的!

“咚——”又一个网球被顾时琛狠狠地砸到地上。

顾准愕然地看着地上的网球,那么结实的一个网球竟然被生生地砸裂成两半。

“为什么我是他的儿子?!为什么?!”

顾时琛的脸上如弦般绷紧,额上渗出汗水,黑眸死死地瞪着前面。

那种不甘……歇斯底里。

为什么……

顾准自认愚蠢,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顾先生是顾老的私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小小姐已经患上孤独症,顾先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改变。

每一次,顾先生要去逼小小姐听从顾老的话之前,都会发泄一通。

到处砸东西直到把自己的手砸破,砸到流血,他才会停止。

仿佛不这样做,顾先生就无法去逼迫小小姐,无法站在小小姐面前说话。

顾准从口袋里拿出烟走上前去,恭敬地道,“顾先生。”顾时琛接过烟,顾准立刻替他点火。

顾时琛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雾从薄唇间徐徐而出,蓦地,顾时琛将烟砸到了地上。

“顾先生……”

“以后别再给我烟!”顾时琛冷漠地道,转身朝门大步走去,沐倾歌不喜欢他抽烟。

“是,顾先生。”顾准不解地瞥向地上的烟,忙跟上前去,“现在是去小小姐那里?”

顾时琛没有回答,径自走向前,路过隔壁的门口时,顾时琛抬起手推开门,往里望去。

墙边,沐倾歌和江贺年席地而坐,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很美的一副画面。

在空旷的网球场内,她坐在那里,身影显得弱小,弱小得不堪一击,等着人保护,可被她靠着肩的男人,不是他顾时琛。

顾准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出声。

许久,顾时琛才转身离去。

圣亚当路的夜景很美很安静,藏身所风平浪静。

“顾先生。”

“顾先生。”司机将车一开进去,隐藏在暗处的保镖立刻走出来。

顾时琛冷着一张脸走进去,顾准一行人跟在后面。

“顾先生。”站在房门口守卫的保镖立刻将门打开,顾时琛一个人走进去,背影凌然。

剩下一行人在外面,守门的外国男人忍不住问道,“顾头,里边那小孩子是谁?是二少爷的私生女?”

上次二少爷将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带过避难的时候,他们就很想知道了。

“不该问的别问。”顾准冷冷地道。

“是。”外国男人噤了声。

顾时琛走进房内,一双冰冷的黑眸扫过卧房内的一切,准确地捕捉到坐在床前的小身影上。

“爷爷要见你。”顾时琛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向前倾。

顾时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