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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轩怔仲望着那紧闭的病房大门,只觉得心中无限凄苦,只要这一次离开,和秦少扬此生必然再无相见的可能,只是,她不甘心,不舍得,又能如何?她和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的两面,她和他,自始至终,就只是演了一场华而不实的戏码。

深深的闭了眼睛,看到那个气质非凡的女人缓缓推开门,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守护在那人的身边,她心底的悸痛难以容忍,可是还能怎样呢?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弱者,她若是想要活下去,又能怎样呢?

杜雨轩拢紧了衣衫,转过身缓缓向外走,医院的走廊,来时那么的长,而离开时,却是那样的短暂,几步就走到尽头,只要走出去,只要从这间医院的大门走出去,上车,到机场,离开,她就可以安然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

杜雨轩缓缓的转过身,眼底浮出深深凄楚的笑意,茕茕孑立一辈子,会是最想要的那一种幸福么?

她终究还是走了,也许,是不够爱吧,不,也许是知道,留下来,会更加的痛苦,还不如远远的离开,不再相见,不去面对那让她尴尬自责愧疚的“审判”,等到以后回忆的时候,她和他之间,就会没有仇恨,只有“爱情”。

佩仪刚欲转过身,却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手指在门的扶手上缓缓的顿了一下,却还是缓缓转过身来,病床上的那个人,竟是半张了眼睛,静静的望着她。

佩仪心底陡地一颤,眼泪已经逼到了眼眶那里,可是却仍是强自忍住,面色平静走到那人跟前:“你醒了。”

像是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她声音淡淡的,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秦少扬忽然有些心慌,可他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力睁大眼睛去看她。

佩仪眉目安然,垂了长睫,伸手端过一边的保温桶,将天天准备的药粥倒出来,手背在碗底一试,犹带着舒适的温度,她方才走到秦少扬的床边:“饿不饿?”

那人身上还插着几根管子,脸也憔悴消瘦了很多,佩仪虽然生他气,可是看到他这般虚弱的样子,还是心疼。

“老婆……”

佩仪身子微微颤抖一下,眼底已然泛起潋滟的水雾,少顷,却又生生的忍住:“我先喂你喝粥吧。”

放了碗,先扶着他艰难的坐起来,秦少扬的眼睛一直都跟随着佩仪的身影转动,眨也不眨,佩仪只是不看,低了眉,安静的舀了一羹药粥:“喝点粥吧。”

秦少扬定定的望住她;“老婆,你在恼我对不对?”

他重伤初愈,说话的声音犹是气若游丝……佩仪不由得叹口气:“你别说话了,还是快些喝点粥吧。”

秦少扬微喘着闭了眼睛,轻轻摇头,佩仪不解,低低喊他的名字:“少扬?”

“佩仪,你是不是,不准备要我了?”秦少扬哑哑开口,他们相恋几年,他深知佩仪的心性脾气,若不是心灰意冷,已经决定和他一刀两断,她不会对着他是这样冷漠的神情。

佩仪唇角一哆嗦,却还是沉默不做声,秦少扬说的对,在杜雨轩在病房里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底确实有着深深的成见,甚至铁了心就要带妞妞离开,可是到最后,和杜雨轩的一番话,她却又开始动摇。

秦少扬当真不值得原谅吗?还是他们之间,那些误会和所谓的阻挡,真的打赢了爱情。

佩仪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秦少扬却是心灰意冷将她这样行为当做了默认,他不觉得叹一口气,却是觉得生无可恋,他这一辈子,叱咤风云,却只爱过佩仪一人,中间有无数曲折误会,他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虽然死缠烂打,终又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从来不曾顾及过她的意愿,她是否还爱他,是否,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好似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那么,这一次,就让他成全好了,就当他爱她多年,所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事。

“除了帮会的共有资产,我所有私人财产都存在国外花旗银行,户头在你名下,若你要走,这一切,都给你,就当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放心,这些事情我早已办妥,在两年前,我受伤那一次,我就安排好了,我的老朋友雷律师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你和妞妞,至少,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他说到最后,铮铮铁骨的男人,竟然口吻中也带了颤抖的哽咽。

佩仪起初只是脸色稍变,待听到最后,竟是砰地一声将碗掷在地上,她站起来,冷笑望着那人惨白震惊的神色:“怎么,秦少扬你是要死了,在安排后事吗?”

秦少扬怔然望住她,他的佩仪,就像是寒冬里一枝俏梅,总是那样的清丽脱俗,每每看到,无论如何都挪不开眼去,可是现在,他竟是要放开她的手了。

“现在,你不许再说话,老实把粥喝掉!”佩仪面色不改,转身又盛了一碗粥,重又在他床边坐下,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将勺子送到秦少扬的唇边。

“佩仪……你,你是不走了吗?”秦少扬一边喝粥,一边却还是一脸憧憬神色望着那人。

佩仪定定望他一眼,又不急不缓的舀了一羹:“你死了,我自然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