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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漪澜凄楚委屈的话语响在走廊里,只让央央的脸越发的红起来,在寒冷的冬夜里像是一块燃烧的炭。

“二小姐,您别逗少奶奶了……”李婶看她的摸样,只害怕她当真羞的走了,慌忙扯扯陈漪澜的衣袖,让她不要再继续的说下去。

“是啊,陈二现在还生死未卜呢,大家都不要再闹了,弟妹,你也别走了,好歹等着陈二从手术室出来吧。”

开祈震当然是想要撮合这一对的,慌忙也插了一句,亲自过去按了央央在长椅上坐下来,央央当然不是真的要走的,此刻也就顺水推舟的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只是一张脸越发的红的发烫起来。

众人都沉默起来,看着那急救室外红通通的一盏灯,央央不知不觉的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他第一次来杭州家里时,她看到他的情景,一时想到婚礼上他穿着白色的礼服宛若是天神一般的向她走来的模样,一时又是他冷酷无情的样子,一时,却又是他们那一段难得的甜蜜时光。

鼻子乍然的就酸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去,眼睛眨巴几下,将眼泪就逼了回去。

若是他死了,她可怎么办呢?是可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相亲,找一个像差不多的男人嫁了?还是一辈子一个人呢?

若是他没死,她又该怎样?真的复婚……

她轻轻抿住下唇,她这个人极其的矛盾,想要爱,却又害怕伤害,自我保护的能力极强,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个跟头,自然,也不愿意在同一个人身上受两次伤害……

这边犹在胡思乱想,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的难受,那边急救室的门却是忽然开了,几个人腾时都精神起来,呼啦啦的围了上去,央央也蹭的站起来,只是挤不过去,只在人群外站着,心里却是莫名的惶恐又心惊。

“手术很成功……”

一听到这句话,央央骤然的就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像电视上那些女人一样,抚着胸口在心里来了一句,谢天谢地。

“只是……”医生的两个字,一下子冻结了众人的喜悦。

央央的心口一下子揪紧,下意识的透过人群望着医生,走廊里的灯煞白的吓人,她怔怔的望着面前影影绰绰的人群,心像是没有了着落一般难安。

医生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从李婶絮絮叨叨的哭声那里似乎隐约知道,他犹在昏迷,醒过来,一切就没事了,醒不过来,就真的永远沉睡了。

他被推到了加护病房,祈震他们商量着留下两个人照看,余下的人先回去休息,她被李婶他们强逼着带回家休息,直到坐上温暖的车子里,她才感觉自己在发抖,手放在腿上竟然哆嗦的几乎难以自持。

“别怕,没事的,少爷不会有事的。”李婶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似是为了缓和她的紧张情绪,开始絮絮的讲起陈晋然小时候的事情。

他小时候太顽皮将爸爸种的稀奇的树木给拔了,爸爸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园子里的小树苗少了两棵,知道直接去问,他一定不承认,所以见到他,也不逼问,只是笑眯眯的说,帮爸爸把花园里的小树苗拔了拿过来好不好?他很开心的跑到杂物间,拖出来两棵小树献宝一般递过去邀功的说早就拔了!

不用怀疑,他自然而然的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央央听到这里,终究还是耐不住扑哧一下笑起来,脑海里腾时出现一幅画面,还穿着开裆裤的他拖着小树苗兴冲冲的跑到爸爸面前炫耀自己未卜先知的模样……

她竟是没想到这样的他,小时候会是这样调皮捣蛋的,心里莫名的,对他有了一些的亲切感。

回到家,还是在他们之前住过的大卧室里,她竟然睡的很沉,狠狠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醒来,就磨蹭着想要开口说去医院,李婶看穿她的心思,吃了早饭就让司机送她过去。

换了祈震和阿扬回去,央央坐在他的病床前,原本俊逸的脸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肿的像个猪头。

央央不忍看,却还是咬住嘴唇,低低骂他:“猪头,活该!”

好吧,看你就要毁容了,我原谅你三年前对我的侮辱和伤害。

央央绞了一个热毛巾想要给他擦一擦,掀了被子,却是呆呆的愣住了,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特别是胸前,缠着那么厚的纱布,还能看到隐约的血渍,央央伸手拉上被子,转脸走到窗前……

鼻子已经酸了,她强忍着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在心里劝自己,你可怜他干什么,你心疼他干什么?你忘记他做的那些事,你忘记他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了吗?你忘记那些日日夜夜,隔壁卧室里传出来的那些不堪的声音,你忘记了他残忍的伤害吗?

宋央央,争气点啊,就这样你就心软了,你就是不长记性,一点点的心眼都不长!

鞭策了自己许久,一转身站在床前,所有的防线顷刻又全部崩塌,央央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算了,就照顾你到你伤愈,到那时,我一定走的头都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