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来，结婚时，他们有一次发生争吵，他的手被捏碎的杯子割破了，她心疼的眼神还有一丝不苟包扎的动作，那时候他伤了她，可是她还是心疼他，不忍看到他受一点点的伤害，可是现在，她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砸的头破血流，她不爱他，不爱了。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隐约的隔着血雾看到她似乎是担忧表情的小脸：“颜颜，五年不见，你能耐更大了，出手又准又狠，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吧？”

“申综昊……”

她低喃出声，看着他俊逸的脸被一层鲜血染红，她的心口竟然抽搐一般的哆嗦了起来。

“不要同情我，也不要可怜我。”

他随手胡乱的一抹，可是那额上的血线仍是飞快的滑下来，又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感觉不到痛，好像整个身子一惊麻木了。

他忽然就勾唇邪邪的一笑：“许欢颜，你要是可以亲手杀了我，我就放手。”

“你疯了，疯了……”

她踉跄的后退，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真的疯了吗？她出手伤了他，伤的这么重，他竟然还是不愿意放手。

“我早就被你逼疯了，许欢颜，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心狠的女人，从未见过。”

他怆然的冷笑，却是控制不住那一阵一阵的眩晕，踉跄的扶了墙壁。

“你不要说了，我去打电话请医生过来……”

她使劲摇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不顾脚踝的疼痛就急匆匆的想走去电话旁边。

“不要打。”

他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仍是那样的笑容，不羁而又放肆的邪恶：“如果你不想我死，就亲自来照顾我，如果你想我死，就让我死在你的怀里。”

“你在流血……”她哭的哽住，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下落。

“暂时死不了。”他咬住牙，挤出一抹笑意，握紧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沾着鲜血的手捏住她的下颌：“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心疼？”

她只是哭，一个字都不说。

“告诉我，你心疼不心疼？”他继续扼住她的脸，手上的力道加重，让她微微的皱紧了眉心。

她的哭声加大了一点，却仍是倔强的不吭声。

“告诉我，这五年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生不如死的想着你，你想我，爱我，对不对？”他却是不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的轻吼。

“你不要逼我……”

欢颜哭的嗓子沙哑，她看着他脸上的鲜血，只觉得脑间一片的空白：“申综昊，你再流血，你会死的……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是欺负我，你是不是想我死给你看？”

她狠狠的捶着他，忽然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要是早知道，流点血就可以换来她的心疼，他早该这样做了。

“你给我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他拥住她，满足的叹口气：“值了。”

“什么，值了？”她一边哽咽，一边抬起一张泪脸不解的看着他。

“再流十倍的血，换你一句关心，也值了。”

“十倍……十倍就真的死了。”她揪住他胸口衬衫的手，不由得收紧，似乎宣泄了她心底的紧张和担忧。

“我要是当真死了，你会怎样？”他捧住她的脸，一本正经问。

欢颜不由得恍惚，她记得，亚熙病重的时候，也曾经和她说过这个问题，他还说过，若是他死了，就让她烧一个纸扎的自己给他。

“在想什么？”他微微皱眉，立时开口，阻拦她再继续的胡思乱想。

“亚熙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她叹口气，垂下眼帘：“我对不起他，这一生都亏欠了他。”

“你怎么回答的？”他有些吃醋，捧住她脸颊的手不由得收的更紧。

“先处理伤口好不好？”她无奈的看住他，额头上被划伤那样大一条口子，他竟然还有心思来吃醋。

一边给他清洗血污，他却还是念念不忘的追问到底她怎么回答的亚熙的问题。

“别乱动，这里面还有碎玻璃碴。”她按住他的脸，生气的瞪他一下：“你想毁容啊，找医生你还不让。”

“干嘛找医生，有你就够了。”他圈住她的腰，搂的那样紧。

“忍一下，要消毒，会痛。”她心里软成一片，夹了沾着酒精的棉球给他擦伤口。

“好痛……哎呀，痛死了，没法活了……”还未碰到他的伤口，他就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

欢颜哭笑不得，只看着他蹙眉：“还没碰到伤口呢。”

“可是还是痛。”

“那要怎么办？”

“要你亲我一下。”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笑意盎然。

“申综昊！”欢颜重重的放下手里的镊子，有些无语的望住他，“怎么会有你这种死缠烂打的生物存在？”

话音落下时，她低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你是个傻子，申综昊，你傻到家了。”

他们都没有停下那个吻，渐渐的又拥抱在了一起，。

既然爱着，既然恨着，既然摆脱不了纠缠，那就一起毁灭，也是美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