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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忍了泪,轻轻开口,心底里的疑惑,越来越庞大,自欺欺人,已经压制不住惶恐不安的魔障。

他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微微愣住,为她这般敏感的捕捉到他的点滴变化,也为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和想法,沉吟许久,他将擦泪的纸巾丢出去,垂了眸子轻轻开口:“很晚了,该睡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欢颜一时间怔住,只透过泪眼看着他,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一点点的波动,她忽然颓然的放弃,放弃所有想要争取的力量,安静的转过身,闭上眼睛:“睡吧。”

再也不是亲密拥抱着睡过去的姿势,他们之间的距离,足以再躺下两个人。

她的呼吸隐约浅浅的传来,而他却是再也睡不着,躺了许久,干脆轻轻的下床,他刚一动,她就睁开了眼睛,却是微微敛了呼吸没有动,只安静听着他的动静……

窸窣的脚步声渐渐的走远,接着是拉开阳台玻璃门的声音,欢颜这才悄悄的转过身,在黑夜中望着阳台的方向,只看到一抹高大模糊的背影轮廓,还有红红的烟头和手机亮着的屏幕……

欢颜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他低着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是谁呢,让他半夜失眠,这般挂牵的和她联络?

眼泪直接从脸上淌下来,又落在枕头上,氤氲了一片的水渍,欢颜觉得全身发抖,冷的受不了,裹紧了被子,像是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起来,却仍是冷……

那冷,从骨头缝里沁出来,再弥漫全身,挥之不去……

苏莱,不要躲着我,不要再在我的生命中消失,只要你回来,我愿意娶你……

长长叹息一声,按下发送,片刻之后,竟然显示发送成功,他心跳骤然停住,慌忙拨过去电话,长久的响着却无人接,只他的心却是一下子安了,还好,还好……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还好还可以找到她。

摁灭烟蒂,夜已极深,他才发现出来的时候没有穿上衣,有些冷,转回身走去卧房,她还保持原样躺在那里,呼吸平稳,想必是睡着了。

弄不明白心中所思所想,他干脆不去多想,只心中隐约有了希望,竟然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加州。

黑色水笔在薄薄的纸张上签上两个秀气的字——苏莱。

笔尖顿住,在纸上蕴出一片的黒渍,苏莱觉得心口一阵狂跳,她向来清高,目空一切,可是这背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清高是用来掩饰心底极度的自卑,而目空一切只不过是她摒弃尴尬的路径。

她没有十足把握,申综昊会为她离婚,可是她现在签了字,连后路都没有,她只有回去,回去他身边争取最后的生路。

“好了,苏小姐,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丹尼斯林看着那秀气的签名,不由得将离婚协议抽过来,在那未干的字迹上轻轻吹一口,语调轻松的说道。

苏莱枯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那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孩,他有一双比地中海还要湛蓝的眸子,甚至皮肤和身材,比女人还要纤细,端了两杯咖啡,送到丹尼斯林面前一杯,他自己捧了一杯。

呵,她这个下堂妇还没走,那人就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苏莱冷笑,就这样分文不给就想将我扫地出门吗?她修长的手指指端还沾着隐约颜料的痕迹,滑过长长的卷发,着淡妆的脸依旧清秀,快要三十岁的女人,乍一看还带着少女的气息,没事,她还是三年前那个苏莱,一点都没变。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怎么,你现在就想翻脸不认帐吗?”

苏莱缓缓开口,脸上宁静无波:”丹尼斯林,给我五百万,我立刻消失,要不然你的丑事,我绝对让整个美国都知道!”

听了她的威胁,那个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担忧起来,却不料丹尼斯林只亲昵的将他一下子揽在怀中,懒洋洋看着苏莱:“随便你啊苏小姐,反正现在我正想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的宝贝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苏莱气急,却是飞快的敛住自己愠怒神情,瞟一眼那个男人说道:“那么,你不害怕你的丑事被抖出去,可你的族人却不这样认为吧,丹尼斯林,我劝你还是不要因小失大,我只要五百万美金,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苏小姐!”

丹尼斯林脸色阴沉下来,唇角却是冷硬抿紧:“你想做什么,自去做,只别忘了,这个几百英里的庄园,都是我的,你还是小心,自己有没有命走出去,回到你心爱的男人身边!”

苏莱一听,瞬间脸色变的惨白,她自然知道丹尼斯林家族在加州的势力,她无亲无故,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是不明不白死在这异国他乡……

想到这里,她忽然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过身踉跄的拖住自己的行李:“丹尼斯林,算你狠!”

眼看着她快要走出客厅,丹尼斯林却是又扬声对一边管家开口道:“管家,去检查一下苏小姐的行李,别让她夹带了什么!”

“是,少爷!”

管家立时带着佣人过去,只三两下她的行李就被倒了一地,眼睁睁看着那个装满了首饰的化妆盒被拿走,苏莱只觉得双腿发软,差一点站不住……

拖着一箱行李,不过是结婚时她在巴黎购买的时装,只是放在现在,也过时了,买了飞回国的机票,苏莱看着卡里显示只有四位数的余额,不由得欲哭无泪。

离婚了,她连享受锦衣玉食生活的资格都失去,若是申综昊不接受她,她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