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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放手,放手……”唐天宝叫喊着,奋力挣扎。

“警察,我告他强暴……”黄雅叶激动地指着唐天宝说。

“走吧,再进去吧。好好交代你的犯罪事实。”两个警察再次把唐天宝押到了审讯室。

那两个警察先听了听黄雅叶的叙述。黄雅叶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唇,心中的怨恨一下就升起来了,想到自己不但被他侮辱了,还丢到了那么好的工作。此仇不报,实在难解心头只恨。

就在黄雅叶讲到最关键的时候,王光开和陈大龙匆匆地赶到了派出所。

王光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叶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走吧,咱们回家吧。”

“哎,你……说你呢,你是她什么人?”警察指着闯进来的王光开说。

“警察,我是她爱人。”王光开跟警察解释清楚后,又轻声对着黄雅叶说,“叶儿,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今天怎么?”

黄雅叶紧紧地抱住了王光开,心中的委屈一下四散开来,伤心地失声痛哭流涕。

“实在对不起,警察。你看看,我兄弟的妻子精神有点不正常,受到了点刺激,刚才的事纯属误会。”陈大龙打着圆场,顺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两根香烟,分别递给那两名警察,他又拍了拍唐天宝的肩膀说,“误会,这位兄弟,你别往心里去,都是误会一场。”

唐天宝低着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大龙。唐天宝强烈的自尊心告诉自己,这次在这个昔日的好兄弟面前丢人了。

走出派出所,王光开朝着陈大龙满含歉意地说道:“陈哥,实在对不住啦。”

“好兄弟。没事了……带着小叶回去吧。另外小叶工作的事,我给安排,你们放心吧。”陈大龙安慰着王光开。

“走吧,兄弟。咱们也该找个地方好好喝喝了。”陈大龙一把搂住了唐天宝的肩膀说,“咱们已经有好几年没在一起喝酒了。”

陈大龙把唐天宝带到了一个叫“兄弟·干杯”的小饭馆。他们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捆啤酒。

唐天宝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另一手用筷子撬着啤酒瓶盖。他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撬了半天都没有撬开。

“来,给我。”陈大龙说着,从唐天宝手里拿过了啤酒瓶,另一只手用筷子一别,只听啪的一声,啤酒盖飞了出去,一股白色的泡沫从酒瓶口冒出来。陈大龙给唐天宝倒满了一杯,自己也倒满。这时只见唐天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唐,你这是干什么?”陈大龙再次给唐天宝倒满。

“哥们儿,丢人呀!”唐天宝一脸哭腔地说着,双手捂住脸上。

“哎,老唐……男人点,别哭哭腔腔的。有什么事就直说。”陈大龙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又夹了几口菜。

“哥们儿,也是被迫无奈。”唐天宝说着,眼中的泪水又涌现出来了,泪流满面。

“别说了。小叶工作的事,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今天也是接到了王光开的电话,他说小叶给他留了一张纸条,要去派出所举报你,所以我们两个人就赶来了,幸亏来得及时,要不然……”

唐天宝一只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对着陈大龙说:“大恩不言谢了。”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喝了不少,期间每每谈到中学那段时光,两个人都泪流满面。

在酒精的作用下,唐天宝的脑海里满是回忆。

他不能忘记的就是那个傍晚……

傍晚时分,唐天宝一个人坐在绿茵的足球场上,掏出廉价的“官厅”牌香烟悠闲地吸着。这个时间段,大家都跑到食堂打饭去了,唐天宝宁愿多饿着,也不喜欢那种人山人海的拥挤环境。自从来到这所中学后,他总是感觉自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他在想着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那个时候唐天宝还是个胖子,令他很苦恼的一件事就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喜欢叫他“死胖子”,也不知道“胖”和“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家非要把“胖”和“死”联系在一起。“死胖子”这个词是有一定的歧视意味的,但是叫的人多了,也就没什么了,班里的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这么称呼他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窃喜。其实,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这种性格的形成更多来源于他的家庭,而不是学校。

在唐天宝的记忆中,父亲唐大奎是一个严厉又混账的家伙,身体偏胖,有血压高的病,然而他却总是拿自己血压高的理由去外面鬼混,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十项全能”都具备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也会不正吧。在唐天宝很小的时候——小到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开始喜欢女孩子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一味地瞄女孩子的身体,他不喜欢用语言甚至行为去表达,他不喜欢和那些女孩子们玩,而是在一旁偷偷地关注着她们。他把仅有的少的可怜的零花钱全部卖那些女明星的粘贴画,不停地幻想这些美女是他的老婆,他喜欢称呼她们为老婆,他甚至把那些大小不一,表情各异的粘贴画,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用数字编上号。因为他才上小学一年级,他只知道1到10,这十个数字,所以也只能每天编辑十个女星,第二天再编辑十个。

那个时候唐天宝家里很穷,一家三口就挤在一室一厅的旧式单元房里。他不得不和父亲唐大奎母亲段红挤在一张双人床上。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唐大奎就会越过唐天宝,直接跑到段红那边,唐天宝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睡觉,而偏偏要去母亲那边压着母亲睡觉,而母亲为什么又不制止父亲的这种行为呢?这样压着睡觉,多累呀!难道他们不嫌弃累吗?唐天宝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件事,然而他也从来不向父母询问这件事。他在家里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从来不和父母顶嘴,也从来不问大人们之间的事。

唐天宝只是对自己身体的放映产生了恐惧。

这天夜里,唐天宝在父母的哄劝下早早地就睡了。半夜时,又被母亲段红的叫喊吵醒了。

唐天宝轻轻地翻了个身,只听段红“哦哦”地呻吟着。在唐天宝幼稚的思维里,他感觉一定是唐大奎又欺负段红了,他努力地忍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借着灰暗的月光,他依稀能够看到唐大奎又压在了段红的身上。唐大奎双手扶住床沿,用肚子去顶段红的肚子,把段红弄得啊啊地闷声叫喊着。唐大奎的力气很大,把床都摇得咯吱咯吱响。

唐天宝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了,他慢慢地抬起头,朝着唐大奎这边靠近。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和父亲理论一番的念头。唐大奎的动作忽然缓慢下来,然而离开了段红的身体……

唐天宝以为唐大奎良心发现不再欺负段红了,不料唐大奎换了一个姿势借着欺压段红,唐天宝忍不住了,他坐了起来,他想如果唐大奎再不住手的话,他就要采取行动了。这时唐大奎一个飞脚,把唐天宝踢到了床下……

“啊——”唐天宝摔倒了地上,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后腰的疼痛,让他流出了眼泪。

“什么呀?”段红问道。

“没事,继续……”唐大奎还没有从兴奋中醒过来,他坚持要求完成任务。

“你是不是踢到儿子了?”段红猜测地问。

“是吗?没有吧。”唐大奎一边安抚着段红,一边扭头往床下看。

他们的动作彻底停下来了。

唐天宝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唐大奎解释,他只是想拯救痛苦中的母亲。

“你看看,都把儿子踢到了地上。”段红埋怨地说。

“没事,反正他也睡着了,他不知道。”唐大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开灯,把儿子弄上来。”段红的言辞有些严厉,唐大奎不得不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打开了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甚至有些刺眼。

唐天宝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他害怕唐大奎打他。

“你说这孩子,不好好睡觉,到处滚什么?”唐大奎一边抱起了唐天宝,一边对段红埋怨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呢,还不都是你……”段红毫无顾忌地揭穿了唐大奎。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唐天宝浑身颤抖着,躺在了床上。

段红发现了唐天宝的不对劲,于是亲切地问天宝:“儿子,没事吧?”

这时唐天宝才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段红的头发凌乱地达拉下来,她的脸庞已经被头发挡住了,看不清楚。

“没事。”唐天宝胆怯地说。

“乖儿子,好好睡觉吧。”段红抚摸着唐天宝的头说。

唐大奎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嘴里不时还冒出一句:“真扫兴!”

唐天宝忽热发现了一个问题:段红的脖颈上全是被咬过的红印。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唐大奎果然在欺负段红。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指着段红脖颈上的红印问道:“妈,你没事吧?”

段红慌忙地用手捂住了脖颈,脸色涨得绯红。

“没事,小孩子,不要乱问。”段红瞪了唐天宝一眼,严厉地说道,吓得唐天宝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唐大奎扔掉了烟蒂,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还有脸笑呢?还不都是你干得好事!”段红又朝着唐大奎说道。

唐大奎“欺压”段红的场景每周都要发生三四次。而唐天宝对这件事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自己身体的反映,让他难以接受,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每当唐天宝听到段红的呻吟时,他的全身就会燥热,而且下半身也会不知羞耻地坚硬起来,涨得他浑身难受。他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直到有一天,他羞怯地把这件事跟他的好朋友陈大龙说了。

“大龙,走去厕所抽根烟去。”唐天宝对着正在认真看书的陈大龙说。